“我說了…你想知道的話,就去下面親自問她就好了!”林斌強忍著斷臂的劇痛,嘶吼道。
說罷,他竟不顧周身那越來越緊、蘊含著凌厲劍意的沙土束縛,強行催動起體內(nèi)殘余的所有真氣,左手指尖寒氣凝聚,打算做最后一搏,破釜沉舟!
然而!
他剛有所動作。
嗡!
那些漂浮在他周圍的沙土,瞬間收緊!
不僅將他剛剛凝聚起的寒氣瞬間震散,更是將他整個人,連同那只完好的左臂,都死死地禁錮,無法動彈分毫!
一旁的蒼連見狀,心中大急,本能地就想運轉(zhuǎn)真氣,幫助林斌掙脫這束縛。
但他自身同樣是自身難保。
徐東看著依舊嘴硬的林斌,眼中最后一絲耐心耗盡。
既然對方執(zhí)意求死,不愿透露半分有用的信息,那他也不再強求。
對于敵人,他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那就…如你所愿!毙鞏|淡淡道。
他意念微動。
懸浮于他身側(cè)的流星劍與破軍劍,同時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顫鳴!
兩把劍朝著被徹底禁錮的林斌,暴射而去!
雙劍所過之處,凌厲無匹的劍氣余波,竟讓沿途堅硬的地面,如同被犁過一般,寸寸開裂,蔓延出兩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林斌的瞳孔瞬間收縮到了針尖大小。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利刃切割肉體的悶響。
兩道劍光交錯而過,輕而易舉地穿透了林斌拼死凝聚的護(hù)體真氣,隨即在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
一道血浪沖天而起!
林斌的軀體,在這霸道無雙的劍氣之下,瞬間化作了漫天飄散的血肉碎末。
看著摯友在自己眼前被如此殘忍地瞬間秒殺,蒼連幾乎是目眥欲裂。
早在徐東雙劍齊出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大事不好,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實力高達(dá)武極境四階巔峰、在玄野島也算是一把好手的林斌,在這個年輕人面前,竟然連一招…
不,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到,就被輕易碾死了!
隨著林斌的徹底消亡,那些禁錮他的沙土也失去了目標(biāo),緩緩飄散落地。
徐東也緩緩轉(zhuǎn)向了僅存的蒼連。
感受著那如同實質(zhì)的殺意鎖定自己,蒼連渾身一個激靈,所有的勇氣都瞬間土崩瓦解!
“我說!我說!”蒼連迅速投降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只求你饒我一命!”
如今林斌已死,方家?guī)淼娜艘脖恍鞏|屠戮殆盡,他一個人負(fù)隅頑抗還有什么意義?
來嶺南本想撈點好處,結(jié)果好處沒撈到,反而惹上了這么一尊殺神。
要是再把命搭在這里,那簡直是蠢到家了!
徐東散去周遭部分沙土的壓迫,讓蒼連得以順暢說話,但依舊保持著禁錮。
他盯著蒼連,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玄野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為什么剛才那個人,要我去下面找云瑤?難道她已經(jīng)遭遇不測?!”
蒼連忙不迭地?fù)u頭,回答道:“沒有死!云小姐她現(xiàn)在還沒死!”
“是玄野島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巨大的分歧和動蕩!云家成為了眾矢之的!”
“就在前幾日,以陳鋒為首的長老派,聯(lián)合了島上一部分對云家不滿的勢力,并且似乎得到了島上禁武監(jiān)分部的默許甚至支持,突然對云家發(fā)動了清洗!”
“云家家主云滄瀾,在混戰(zhàn)中身受重傷,最后被迫跳海逃生,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而云瑤沒能逃掉,被陳鋒的人當(dāng)場擒獲,目前就被關(guān)押在玄野島禁武監(jiān)分部的地牢之內(nèi)!”
“以前云家一家獨大、統(tǒng)治玄野島的局面,已經(jīng)徹底不復(fù)存在了,現(xiàn)在玄野島實際上的主人是陳鋒!”
聽到這話,徐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在他的印象里,上次云瑤來到嶺南時,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那份屬于古武世家大小姐的驕傲與明媚,至今還歷歷在目。
怎么轉(zhuǎn)眼之間就淪為了階下之囚?
家族覆滅,父親生死未卜,自身也身陷陷境?
這變故,未免也來得太快,太殘酷了些!
“原來如此…”徐東消化著這個驚人的消息,繼續(xù)追問道,“那你們二人,為何又要離開玄野島,來到此地?”
蒼連苦笑一聲,臉上滿是無奈:“我和林斌原本都是云家麾下,受云家供奉的武者?呻S著云家這棵大樹的倒下,我們也就失去了依靠。”
“本想轉(zhuǎn)投陳鋒麾下,以求活路,但陳鋒那廝,顧忌我們曾是云家舊部,始終不肯真心接納,甚至暗中派人對我們進(jìn)行清理和追殺!”
“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們才不得已,接了方明春的請求,打算來嶺南賺些修煉資源和錢財,以便日后能隱姓埋名,在天下間有個立足之地!
徐東聽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些錢,有些東西,在賺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和命去花!
“不然的話…下場就只能是死!
“是是是,您教訓(xùn)的是!”蒼連點頭如搗蒜,“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說了,絕無半點虛言!能不能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我保證!只要您放過我,我立刻遠(yuǎn)走高飛,此生絕不踏入嶺南半步,也絕不敢再與您為敵!”
徐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quán)衡。
他盯著蒼連的眼睛,問出了最后一個,也是決定他生死的問題。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徐東道,“你剛才有沒有沾染我禁武監(jiān)弟兄的鮮血?”
此話一出,蒼連瞬間愣住了,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
徐東眼中寒光乍現(xiàn)!
嗖——!
破軍劍毫無征兆地再次激射而出!
劍速快到了極致,甚至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殘影!
噗嗤!
蒼連猛地瞪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自己鮮血狂噴的脖頸,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難以置信地看著徐東。
他沒想到,對方出手如此果決,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
雖然蒼連是武極境三階的強者,實力不俗,但在徐東這毫無征兆的突然襲擊下,他根本毫無防備,甚至連護(hù)體真氣都沒來得及完全調(diào)動!
死的比剛才的林斌還要快!
噗通!
蒼連的尸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徐東面無表情地收回破軍劍和流星劍,將它們重新納入儲物玉佩。
剛一轉(zhuǎn)身,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和眩暈感猛地襲來,腳下微微一軟,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連續(xù)催動金級浮屠的力量,尤其是最后操控雙劍秒殺強敵,對他尚未穩(wěn)固的境界和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fù)荷。
“徐監(jiān)察長!”趙寒霜擔(dān)心的喊道。
“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毙鞏|擺了擺手,強行穩(wěn)住身形,但臉色卻蒼白得嚇人。
“你先別管我,立刻組織人手,搶救傷員!尤其是王堯,他傷勢最重,必須先穩(wěn)住他的生機!”
隨后,徐東指了指禁武監(jiān)大樓:“把我辦公室抽屜里,那個白玉瓷瓶里的丹藥,先取一顆給他服下,吊住他的命!等我稍微恢復(fù)一些,再親自為他療傷。”
“是!我明白!”趙寒霜不敢怠慢,立刻點頭應(yīng)下。
她迅速轉(zhuǎn)身,招呼著剩余的禁武監(jiān)人員,將王堯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朝著大樓內(nèi)快步送去。
此刻,當(dāng)所有人都離開后,徐東才終于支撐不住,緩緩滑坐在地。
一股虛弱感,席卷了全身。
這種感覺,與他體內(nèi)那浩瀚如海、品質(zhì)極高的金級浮屠真氣,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差。
在這短短的七天時間里,他破而后立,舍棄了過往浮屠功的全部積累,成功觸及并踏入了前所未有的金級浮屠境界,獲得了全新層次的力量。
但與此同時,他也失去了以往那扎實的真氣根基。
這種感覺,非常詭異。
就好像一個學(xué)生,憑借極高的悟性和運氣,瞬間領(lǐng)悟了大學(xué)乃至研究生級別的深奧知識,但卻把自己從小學(xué)到高中積累的所有的基礎(chǔ),忘得一干二凈。
空有高深的理論和理解,卻沒有足夠的基礎(chǔ)去支撐和完美運用。
“順成仁,逆成仙,玄妙就在顛倒間…”
徐東回味著《真源逆反》開篇的那句話,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這顛倒的代價,倒還真是實實在在,一點折扣都不打啊。”
他不再猶豫,立刻盤膝坐好,開始全力催動體內(nèi)那尊陽鼎。
現(xiàn)如今,他需要從頭來過。
利用這金級浮屠功法作為引導(dǎo),將失去的真氣積累,一點一點重新凝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