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方以太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不悅。
這老東西,架子真是大得沒邊了!
父親花費(fèi)巨大代價請你過來,為的就是在關(guān)鍵時刻讓你出手鎮(zhèn)場子,結(jié)果事到臨頭,你竟然輕飄飄一句“不值得動手”就想糊弄過去?
真是可惡!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方以太嘴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這位“刀叔”是父親方登達(dá)都要恭敬對待的存在,其實力深不可測,脾氣更是古怪,他可不敢輕易得罪。
方以太只得訕訕一笑,恭敬道:“既然刀叔覺得這些小角色不值得您出手,那晚輩就自己解決了!
說完,他轉(zhuǎn)過頭,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狠厲之色,對著手下命令道:“都給我上!先把少爺給我搶回來!”
得到命令,那十幾名精銳護(hù)衛(wèi)互相對視一眼,壓下對之前江雨晴三人實力的恐懼,開始慢慢朝著王堯等人包圍過去。
有刀叔這尊大佛坐鎮(zhèn)后方,他們確實憑空多了幾分膽氣。
這時,趙寒霜冷著臉,一步踏出,厲聲怒斥道:“站!誰允許你們私自踏入禁武監(jiān)重地的?!都給我退下!”
話落,她竟一馬當(dāng)先,主動沖入了對方的人群之中,雙掌翻飛,瞬間與幾名護(hù)衛(wèi)交手!
然而,短短幾個回合后,趙寒霜便感到壓力巨大,不得不又匆匆退了回來,氣息微微有些紊亂。
面前這十幾號看家護(hù)衛(wèi)實力極強(qiáng),幾乎都不在她之下,而且配合默契,動起手來她根本占不到一點(diǎn)便宜,反而差點(diǎn)搭進(jìn)一條命。
她不由得再次看向一旁的王堯,希望他能夠出手。
對此,王堯只是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帶著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懶散:“小趙啊,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動手就能解決的!
這句話徹底點(diǎn)燃了趙寒霜積壓的失望和怒火,她眼圈一紅,聲音帶著哽咽和憤怒:“你變了!王堯!你再也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的監(jiān)察長了!”
說完,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一揮手,對著身后所有禁武監(jiān)成員喝道:“所有人聽令!跟我一起上!保衛(wèi)禁武監(jiān)!”
霎時間,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點(diǎn)!
江雨晴三人見狀,也毫不猶豫,立刻上前助陣,與趙寒霜并肩而立。
夏元烈怒吼一聲,反手就握住了背后那柄火焰直刀的刀柄,熾熱的火焰瞬間繚繞而上!
可就在他即將拔刀出鞘的瞬間!
那位始終懷抱長刀,閉目養(yǎng)神的刀叔,忽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嗡!
一股極其凌厲的刀意,驟然從他佝僂的身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
這股刀意并非針對任何人,卻瞬間籠罩了整個戰(zhàn)場!
首當(dāng)其沖的夏元烈,只覺得手中燃燒的直刀猛地一沉,刀身上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寒冰氣息瞬間侵入,竟然“噗”地一聲,驟然熄滅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火苗還在掙扎!
就連馬上就要成型的真域也瞬間消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夏元烈三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老頭…好恐怖的刀意...
竟然能隔空影響他人的兵器和真氣?!
見狀,方以太大喜過望,激動地喊道:“刀叔出手了!太好了!兄弟們!全都給我上!今天就徹底踏平這破禁武監(jiān)!把這幫不知死活的傻嗶東西,全都給我宰了!”
刀叔這無聲的威懾,仿佛給那些護(hù)衛(wèi)打了一劑強(qiáng)心針,讓他們本有些遲疑的血?dú)庠俅闻炫绕饋!攻勢瞬間變得更加兇猛!
感受到對方那驟然增強(qiáng)的壓力和凌厲的刀意籠罩,趙寒霜心中焦急萬分,再次看向王堯,幾乎是哀求道:“王監(jiān)察長!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們死在這里嗎?!出手。
王堯依舊是那副平靜到令人絕望的樣子,甚至微微嘆了口氣:“我出不出手,其實都不重要了。那個抱刀的老頭…實力完全在我之上。依我看啊…我們倒不如…束手就擒?或許還能少受點(diǎn)苦。”
“束手就擒?!”趙寒霜眼里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碎,化為一片死灰和自嘲。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身旁同樣面色凝重的江雨晴,苦笑著道:“江姑娘…看來…看來真是我看錯了人…我原本以為你們師傅的到來,會是一劑改變嶺南現(xiàn)狀的猛藥…卻沒想到…是我自己太蠢,太天真了…”
江雨晴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趙寒霜笑聲更苦,帶著絕望,“你也真是蠢得可憐,到現(xiàn)在還被他蒙在鼓里嗎?徐東!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鏟除這些毒瘤!他就是在利用我們!把我們所有人都當(dāng)成他爭權(quán)奪利的棋子!”
“如果他真有那份心和擔(dān)當(dāng),請問!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里?!”
對此,夏元烈冷哼一聲,甕聲甕氣地反駁道:“哼!我?guī)煾底鍪,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懂就別亂說!”
“我不懂?哈哈哈!”趙寒霜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是!我是不懂!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而你們那個偉大的師傅,恐怕正躲在某個安全的地方看戲呢!”
“我們死了,他就能向方家十脈投誠,要是這群人死了,那他就能將功勞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向京城方面邀功請賞,連這點(diǎn)道理你們都看不懂嗎?”
說著,趙寒霜像是下定了決心,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她猛地一跺腳,不再理會前方的混戰(zhàn),而是身形一轉(zhuǎn),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被眾人保護(hù)在后方的方以太沖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辦法。
只要拿下方以太,或許就能逼退這些護(hù)衛(wèi),甚至讓那個可怕的刀叔投鼠忌器!
而方以太也立刻看出了趙寒霜的意圖,他非但不懼,反而發(fā)出一陣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蠢貨!不想著逃跑,反而沖著老子來了?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他色瞇瞇的目光,在趙寒霜因為憤怒而更顯英氣的俏臉上來回流轉(zhuǎn)。
“嘿嘿,一直都聽說禁武監(jiān)的趙隊長性格潑辣,嫉惡如仇,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我方以太玩過那么多女人,還真就沒嘗過你這樣的辣貨!”
“你盡管沖我來!老子保證不殺你!我倒是真想好好體驗一下,你這幅勁爆的嬌軀…到底和別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之處!哈哈哈!”
面對如此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趙寒霜?dú)獾妹理鴰缀跻獓姵龌饋恚?br>
她嬌叱一聲,將全身真氣灌注于雙拳之上!
“轟!”
一雙秀拳仿佛撕裂了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朝著方以太那邊重重轟去!
整個禁武監(jiān)大院頓時徹底亂成了一團(tuán)!
可惜,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
江雨晴三人雖然個人實力強(qiáng)橫,但一方面要應(yīng)對源源不斷撲上來的護(hù)衛(wèi),另一方面還要分心保護(hù)實力較弱的趙寒霜和其他禁武監(jiān)成員,實在是有些分身乏術(shù)。
而趙寒霜那邊情況更慘,她雖然拼盡全力,但連方以太的衣角都沒能碰到,就被兩名實力更強(qiáng)的護(hù)衛(wèi)頭目輕易攔了下來,瞬間陷入險境。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眼看趙寒霜就要被一名護(hù)衛(wèi)的毒掌擊中后心。
一道熟悉卻讓方以太無比錯愕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弟弟!住手!”
方以太猛地轉(zhuǎn)頭循聲望去,頓時愣住了!
只見院門口,他那個常年坐在輪椅上的殘廢哥哥“方以強(qiáng)”,正被人推著緩緩而來。
而推著輪椅的人旁邊,還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神色淡漠的青年。
不是別人,正是徐東!
“方以強(qiáng)?!”方以太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你不在家里老老實實躺著睡你的懶覺,跑到這里來做什么,找死嗎?!”
這時,方以強(qiáng)的輪椅被推近。
他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大的聲音喊道:“弟弟!收手吧!別再錯下去了!”
“我們的父親他已經(jīng)死了!今晚去參加宴會的賓客和家族元老,也全都沒能幸免!”
“你繼續(xù)在這里打下去,只會把我們第十脈僅存的最后一點(diǎn)家底,都徹底敗光!”
這話的聲音不小,而且是從大少爺方以強(qiáng)嘴里親口說出來的!
那些正在激烈交手的方家護(hù)衛(wèi)們聞言,動作紛紛一滯,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攻勢,甚至慢慢退后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就連始終如同磐石般坐在后方、閉目養(yǎng)神的刀叔,此刻也不禁緩緩睜開了眼睛,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見此一幕,方以太先是一愣,隨即暴怒!
“都他媽退什么?!給老子上啊!我才是方家的家主。
他指著方以強(qiáng),對著手下怒吼道:“你們這幫蠢貨!難不成要相信一個殘廢說的瘋話?!他肯定是收了禁武監(jiān)的好處,來這里擾亂軍心的!”
方以強(qiáng)看著狀若瘋狂的弟弟,臉上露出一絲悲憫,但語氣卻異常堅定:“以太!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你若不信,現(xiàn)在就可以派人回家去看!看看前院…現(xiàn)在是什么景象!”
“回家去看?我看你媽!”方以太氣得口不擇言,大笑起來,“方以強(qiáng),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被禁武監(jiān)收買了,想來這里干擾我?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他張開手臂,狀若癲狂地喊道:“在這銅十區(qū),老子就是王!試問,有誰能在我方以太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地滅了我方家滿門?”
“你告訴我。
方以強(qiáng)被弟弟的瘋狂噎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徐東。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像過去幾十年那樣退縮和隱忍。
他深吸一口氣,提高聲音道:“方以太,你已經(jīng)徹底被權(quán)力和狂妄沖昏了頭腦!”
他目光掃過那些驚疑不定的護(hù)衛(wèi),朗聲道:“所有人都聽著!我父親方登達(dá)已經(jīng)死了!正是被我身邊的這位徐東,徐監(jiān)察長所殺!”
“如果你們現(xiàn)在立刻束手就擒,或許還能換取一線生機(jī)!”
“否則…”
方以強(qiáng)挺直了瘦弱的脊梁,用盡全身力氣宣布道:
“我就以方家第十脈新任家主的身份,將你們這些助紂為虐者,全部逐出嶺南!”
“什么?!”
方以太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他驚的并不是方以強(qiáng)聲稱父親死了。
因為他壓根就不信這鬼話,他震驚的是,自己這個廢物哥哥,這個從小到大都被他踩在腳下的殘廢,竟然敢自稱是方家第十脈的新任家主?!
媽的!
這個死殘疾到底是吃錯了哪顆藥?
誰給他的膽子敢這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