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之外,景區(qū)入口的慘烈混戰(zhàn)也已接近尾聲。
慕容霆帶來的幾十名重金招攬的武者,此刻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還能站立,個個身上掛彩,氣息紊亂,眼中充滿了驚懼。
而江雨晴三人這邊,同樣付出了巨大代價。
沒有秋水劍在手,江雨晴一身精妙劍術(shù)大打折扣,只能以掌法周旋,威力銳減。
夏元烈渾身浴血,火焰直刀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
唯有林無極,白發(fā)染血,手中無常雙刃依舊凌厲,如同定海神針般支撐著搖搖欲墜的防線,硬生生拖住了這數(shù)十倍的敵人!
但人力終有窮盡!三人再是武宗之軀,再是意志堅韌,面對如此車輪戰(zhàn)般的圍攻,也早已到了力竭的邊緣!呼吸沉重,動作明顯遲緩!
“廢物!都踏馬是一群廢物!”邁巴赫內(nèi),慕容霆看著久攻不下的局面,氣得一拳砸在車窗上,玻璃嗡嗡作響!溶洞深處那驚天動地的震動早已停歇,但未知帶來的恐慌更甚!
旁邊的慕容祿抹了把汗,低聲道:“大哥消消氣…這些人本就是花錢雇來的亡命徒,不是咱自家培養(yǎng)的死士,打順風(fēng)仗還行,啃硬骨頭自然畏手畏腳…好在快結(jié)束了!快點解決了這三個絆腳石,進(jìn)去確認(rèn)老祖安危才是正事!”
慕容霆臉色鐵青地點點頭。雖然他對老祖的實力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但剛才溶洞深處傳來的、那如同末日崩塌般的恐怖震蕩,還是讓他心底泛起一絲強(qiáng)烈的不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給我上!不惜代價!立刻弄死他們!開車沖過去!”慕容霆對著通訊器厲聲咆哮!
就在他命令下達(dá)的瞬間——
轟隆——。!
一聲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猛地從北靈山核心區(qū)域爆發(fā)!
緊接著!
一道沖天血光,撕裂了沉沉夜幕,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一片猩紅。
那景象,壯麗又詭異到令人窒息!
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讓激戰(zhàn)中的雙方都下意識地停手,驚駭?shù)靥ь^望向那血光的源頭!
“師傅…沒事吧?”夏元烈喘著粗氣,聲音嘶啞。
“這力量波動…充滿邪氣,不像是師傅的!”江雨晴俏臉蒼白,眼中充滿了擔(dān)憂。
“東哥有危險!”林無極渾濁的老眼爆射出精光,瞬間做出了決斷!
三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默契頓生。
不守了!
沖進(jìn)去!
他們猛地發(fā)力逼退身前敵人,身形化作三道疾影,毫不猶豫地朝著那猩紅光柱爆發(fā)的方向——深潭所在,全力沖去!
而邁巴赫內(nèi),慕容霆和慕容祿同樣被這異象震撼得目瞪口呆!
短暫的失神后,慕容祿臉上猛地爆發(fā)出狂喜,激動地抓住慕容霆的手臂:“血光!大哥!是血光!這氣息…是老祖的!如此磅礴!老祖他…他一定是突破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了?!”
慕容霆聞言,先前的擔(dān)憂瞬間被狂喜取代,激動得渾身顫抖:“天佑我慕容家!天佑我慕容家。∪衾献嬲婺芡黄拼司场裁葱鞏|!什么北宮家!什么狗屁豪門!都將是我慕容家腳下的塵埃!快!快開車!去見證老祖神威!”
車隊引擎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不再理會潰散的武者,朝著紅光方向疾馳而去!
當(dāng)慕容霆、慕容祿在殘余的幾名心腹武者簇?fù)硐,沖至深潭邊緣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的狂喜瞬間凍結(jié)!
沒有想象中老祖神威蓋世的場面!
入目所見,是一片如同巨大血盆般的區(qū)域。
深潭被濃得化不開的粘稠血霧完全籠罩,腥氣沖天,根本看不清下方絲毫。
潭水仿佛變成了凝固的血液!
對面不遠(yuǎn)處,江雨晴、夏元烈、林無極三人也剛剛趕到,同樣被這詭異恐怖的血色地獄景象所震懾,感受不到徐東的氣息,心急如焚!
“老祖呢?老祖在哪里?!”慕容霆心頭升起強(qiáng)烈的不祥預(yù)感,對著血霧厲聲呼喊,卻只有空洞的回音。
“你!下去看看!”他猛地指向身邊一名武者。
那武者臉色煞白,看著那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的血霧,眼中充滿恐懼,但在慕容霆冰冷的逼視下,只能咬牙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朝著血霧邊緣探去。
當(dāng)他一只腳剛剛踏入那翻涌的血霧范圍——
“呃啊——!”
一聲短促到極致的慘叫!
那武者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吞噬,瞬間消失在濃稠的血霧之中!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只有那血霧似乎…沸騰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死寂般的平靜!
這詭異恐怖的一幕,讓所有人頭皮發(fā)麻,寒氣直沖天靈蓋!
“這…這不對!跟老祖以前突破完全不一樣!”慕容霆聲音都變了調(diào),強(qiáng)行壓下恐懼,厲聲命令:“你們幾個!一起下去!必須找到老祖!”
然而,有了前車之鑒,剩下的幾名武者看著那如同深淵巨口的血霧,嚇得魂飛魄散,齊齊后退,無人敢上前一步。
“廢物!都是廢物!!”慕容霆氣得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僵持的剎那——
嘩啦——。!
無數(shù)條由粘稠鮮血凝聚而成的猩紅觸手,毫無征兆地從翻涌的血霧中閃電般射出!速度快到極致!
“啊——!!”
“不——!”
凄厲絕望的慘叫聲瞬間響徹夜空!
那幾名退到潭邊的慕容家武者,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這些血腥觸手死死纏住、拖拽!
如同被蛛網(wǎng)捕獲的飛蟲,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瞬間拉入了那無邊的血霧深淵。
慘叫聲戛然而止!只剩下血霧更加劇烈地翻騰、涌動!
慕容霆和慕容祿兄弟倆,如同被石化般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生怕下一個被拖下去的就是自己!
“哈…哈哈…”慕容祿看著那翻騰的血霧,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僥幸,“大哥…感覺到了嗎?老祖的氣息更濃了!也更強(qiáng)了!老祖他定是神功大成!我慕容家…真的要一飛沖天了!”
慕容霆喉嚨發(fā)干,艱難地點了點頭,眼神卻死死盯著血霧,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疑和恐懼。這氣息…確實是老祖的,但這方式…太邪門了!
就在這時——
呼!
籠罩深潭的滔天血霧,如同受到某種無形之力的牽引,瞬間朝著中心瘋狂收縮、凝聚!
一道籠罩在濃郁血光中的身影,緩緩從深潭下方,踏著翻涌的血浪,如同魔神降世般,一步一步,升騰而起!那無邊的血氣,正是源自此人!
“老祖。!”慕容霆和慕容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狂喜瞬間壓倒了恐懼!兩人毫不猶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將頭深深埋進(jìn)泥土,聲音帶著極致的謙卑和激動:
“恭迎老祖出關(guān)!!”
“恭喜老祖神功大成,突破無上境界!!!”
那血光中的身影緩緩落在潭邊,周身翻騰的血氣如同活物般繚繞,并未立刻散去。
“老祖?”一個冰冷、陌生,卻又帶著一絲熟悉感的年輕聲音,從那翻騰的血氣中淡淡響起,“我可沒有你們這種…畜生后代。”
嗯?
這老祖怎么閉關(guān)兩年,聲音還變了呢?
慕容霆和慕容祿猛地一僵。
慕容霆下意識地抬起頭,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凝固,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血光微微散開,露出一張年輕、冷峻,卻帶著無邊邪異氣息的臉龐,那雙瞳孔,浸染著駭人的猩紅!
“徐…徐東?!”慕容霆如同見了鬼,失聲尖叫,“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老祖呢?!”
“我為何不能在這里?”徐東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漠然,“別找了,慕容天青…已經(jīng)被我宰了!
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
嗡!
一尊通體暗紅、銘刻著無數(shù)詭異符文、散發(fā)著滔天血腥與不祥氣息的血鼎虛影,緩緩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旋轉(zhuǎn)!
當(dāng)這血鼎出現(xiàn)的剎那,徐東那雙猩紅的瞳孔,邪異光芒更盛!
“他的這尊血鼎…現(xiàn)在歸我了!
“你放屁!”慕容霆目眥欲裂,根本不愿相信,“老祖神功蓋世!怎么可能死在你手里?!”
“大哥!!”慕容祿卻如遭雷擊,死死盯著徐東掌心的血鼎,臉色慘白如死人,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那…那鼎…真的是老祖的!我見過!老祖他…他可能真的…”
一股滅頂?shù)暮馑查g淹沒了慕容祿!他一邊驚恐地往后爬,一邊朝著空蕩蕩的身后嘶喊:“來人!護(hù)駕!快護(hù)…”喊聲戛然而止,他才發(fā)現(xiàn),僅剩的幾個武者,早已在血霧吞噬同伴時,就嚇得作鳥獸散,逃得無影無蹤了!
慕容霆也感到了無邊的恐懼,但他強(qiáng)行壓下,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徐東!你殺我侄兒天賜!此仇不共戴天!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想怎樣?!”
“慕容天賜?”徐東猩紅的瞳孔掃過慕容霆,如同在看一只掙扎的蟲子,“擂臺之上,生死由命。他技不如人,死有余辜。我不殺他,死的就是我!
他頓了頓,聲音如同寒冰地獄刮出的風(fēng):
“至于我想怎樣?告訴你也無妨!
“京城八座豪門,除了北宮家尚在,其余六家…或臣服,或…已滅!”
“今日,便是你慕容家…償還血債之日!”
“還有什么底牌,什么倚仗,什么人沒用…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叫來吧!
融合血鼎的瞬間,他便洞悉了此鼎的部分核心奧義——吞噬精血,反哺己身!
似乎還有能夠強(qiáng)化武極的效果。
熟練掌控后,甚至能強(qiáng)行征調(diào)、抽取他人的鮮血。
雖對強(qiáng)者效果有限,但對付那些比自己實力差很多的武者來說,完全就是降維打擊。
至于讓慕容霆叫人?
不過是想借機(jī)收割更多“養(yǎng)料”,以滋養(yǎng)這新得的血鼎,更深入地掌握其奧秘罷了!
也幸虧慕容霆這幫人出現(xiàn)的及時,沒有那十幾個武者的鮮血,恐怕徐東還沒法完全融合這尊血鼎。
只是,徐東現(xiàn)在想要的更多。
慕容霆聞言,如墜冰窟。
八座豪門已覆滅其六?
這話聽著太嚇人了。
“不…不可能!你少在這里虛張聲勢!”慕容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尖叫,“姓徐的!你以為你是誰?!殺我兒子!還想滅我慕容家?!我慕容家掌控京城半數(shù)經(jīng)濟(jì)命脈!動我們?后果你承擔(dān)不起!”
“聒噪!
徐東猩紅的瞳孔冷漠地瞥了慕容祿一眼。
他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
慕容祿那充滿怨毒和恐懼的叫囂聲,戛然而止!
砰——。。
在慕容霆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弟弟慕容祿的身體,如同一個被吹爆的血袋,瞬間炸裂成一團(tuán)濃郁刺目的血霧!
那彌漫的血霧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受到召喚,化作一道細(xì)小的血流,瞬間沒入徐東掌心的血鼎之中。
血鼎的光芒,似乎…又鮮亮了一絲。
“唉…”徐東感受著血鼎傳來的微弱反饋,猩紅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果然…普通人的血,遠(yuǎn)不及武者精粹…”
他終于明白,為何慕容天青要在溶洞圈養(yǎng)那么多武者了——那是他的血食牧場!
徐東邁步,走向已經(jīng)嚇得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慕容霆。
那無形的威壓,讓慕容霆幾乎窒息!
“你…你們慕容家掌控經(jīng)濟(jì)命脈又如何?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徐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況且這世界沒了你們…難道就不轉(zhuǎn)了?”
他停在慕容霆面前,居高臨下,那雙猩紅的瞳孔如同深淵,倒映著慕容霆驚恐扭曲的臉。
“徐…徐東…你到底想怎樣?”慕容霆牙齒打顫,聲音帶著哭腔。
徐東緩緩抬起手,五指緩緩收攏,握成一個冰冷的拳頭。
猩紅的瞳孔深處,翻涌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即將噴發(fā):
“我只想為我?guī)煾傅拿髯,為我父母滿門的冤魂,討一個遲到了二十年的公道!”
“二十年前,你們這些豪門欠下的血債…”
“現(xiàn)在…該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