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這么優(yōu)秀，身上有著真正的儲君貴氣，干嘛跟朱四郎學(xué)習(xí)？
父皇是農(nóng)民、和尚、乞丐、丘八出身，所以更喜歡，朱四郎那種丘八？
還別說，這父子兩很像。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不過，這種事情她插不上口。
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她肯定不會讓孩子，跟朱四郎學(xué)習(xí)。
要讓孩子跟著太子爺學(xué)。
太子爺就是最好的榜樣。
“高興！”
朱雄英稚嫩激動聲，打斷王美人思緒。
太子妃笑笑，故作嗔怪，“這么想去你四叔那邊，表現(xiàn)的這么積極，就不怕母親和父親傷心？”
朱雄英笑著抬頭，“娘，等雄英學(xué)會四叔的本事，就回來，天天陪著娘，同時還能替父親分憂，這不好嗎？”
“小機靈鬼！”
常氏笑著搖頭。
朱標(biāo)爽朗大笑。
常氏扭頭，看向朱標(biāo)，“太子爺，今晚我想陪雄英……”
以前雄英天天在眼前轉(zhuǎn)，不覺什么。
馬上要分開。
才意識到。
這些年，除了生了雄英，可似乎什么都沒做。
喂奶有奶娘、起居有宮女伺候著，從雄英滿月開始，就由專人照顧。
……
她這個為娘的，或許還比不上四弟，陪遼東之行，替雄英做的多。
團(tuán)圓飯結(jié)束，臨走時，父皇給他們透了個底。
明年春闈考，四弟無論能否沖刺成功。
雄英都要跟著四弟，去很遠(yuǎn)的地方為官。
四弟考中舉人，已經(jīng)有為官資格了。
再過幾個時辰，就是新的一年，一眨眼功夫，就是春闈考。
很快，雄英就要離她很遠(yuǎn)了。
而她現(xiàn)在又有孕在身，也服侍不了太子爺。
朱標(biāo)知道，雄英要離開，常氏舍不得，笑著點頭：“行�！�
這邊夫妻二人敲定后。
后面，呂氏抿了抿唇，期待看著朱標(biāo)。
王美人同樣美眸含笑，明亮看著朱標(biāo)。
第一個年節(jié)。
她很想讓太子爺陪著。
而且，這么一個喜慶，且太子爺高興的日子，她想要太子爺更快樂一些。
還有幾個羞恥的技藝，她一直沒有用。
就是再等一個特殊的日子。
讓太子爺記一輩子。
母親說，這種深刻的記憶，會在一個男人往后的人生中，不經(jīng)意間閃現(xiàn)，然后就會想起記憶中的人。
就會念舊情。
朱標(biāo)轉(zhuǎn)頭，向后看去剎那……
呂氏不好意思表現(xiàn)的太直白，忙低下頭，秀帕繞手指的速度更快了幾分，緊張等著。
王美人則眼巴巴，笑看著朱標(biāo)。
朱標(biāo)笑笑，“美人，今晚孤去你那邊�！�
上一次去，還是十天前。
離開時，美人就說，為他身體考慮，近期不讓他去。
側(cè)妃那邊，他經(jīng)常去。
今夜又是美人來大明的第一個年節(jié)，無親無故，他去陪陪，合情合理。
王美人高興道：“謝謝太子爺，謝謝太子妃姐姐、謝謝側(cè)妃姐姐�！�
呂氏勉強扭頭一笑，然后故作平靜。
常氏微微側(cè)頭，把后面兩人反應(yīng)盡收眼底。
太子爺去側(cè)妃那邊，其實比去美人殿的次數(shù)要多。
至于美人殿的一些事。
她也有所耳聞。
身為妻子，東宮出現(xiàn)宮女亂嚼舌根之事，她豈能不管。
也打聽了。
雖然荒唐放縱了一點。
可王美人似乎并不是那種紅顏禍水，太子爺去的也不頻繁。
只是情緒不好，或者高興時去。
只要去了，第二天情緒就變好。
而且，身為發(fā)妻，太子爺這段時間變化，她豈能不知。
外界議論紛紛，都說是因為四弟給太子爺?shù)膲毫μ笏隆?br>
可她卻知，是因王美人。
太子爺近期，也不像以往那般壓力沉重，人也更精神了。
既然王美人能讓太子爺輕松，還懂得讓太子爺節(jié)制。
她對此就不反對。
如果有一天，王美人不顧太子爺身體建康，引誘太子爺，她身為東宮后宅之主，也不會手軟。
所以，當(dāng)東宮有宮女嚼舌根后，她就悄悄嚴(yán)懲壓下去了。
……
側(cè)妃宮院。
貼身侍女扶著呂氏從肩輿下來。
主仆二人往殿內(nèi)走去。
侍女小聲埋怨，“娘娘，你是沒看到，剛才王侍選的眼睛多勾人，您怎么就在關(guān)鍵時刻低下頭，避開了太子爺視線……”
……
呂氏聽著侍女抱怨。
心煩意亂。
學(xué)王美人那般赤裸裸，她做不出來。
而且，太子爺來她這里，的確比去王美人那邊頻繁。
她還是側(cè)妃。
怎么好意思和王美人，明目張膽爭。
太沒氣度了。
……
“今晚美人殿那邊的野貓叫，肯定又得過子時……”
“閉嘴！”呂氏臉?biāo)查g變冷，頓足，扭頭，冷冷看著侍女，“以后再讓本宮聽到這種言論，就自己掌嘴，什么時候，嘴腫不能說話，再停！”
這關(guān)乎太子的顏面。
之前幾個宮女嫉妒王美人，私下里嚼舌根。
太子妃第一次動怒。
親自下令，杖斃了那幾個小宮女。
她第一次見太子妃此等手段，到底不愧是將門虎女。
何況，這關(guān)乎太子的顏面。
傳揚開來，太子丟臉。
東宮這些人就能風(fēng)光？
歷朝歷代君王，有幾個不做點荒唐事情？
太子這點事算什么。
無非就是以前太子從未做過，現(xiàn)在做一下，才讓人感到驚訝罷了。
貼身侍女連連認(rèn)錯后。
呂氏才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寢殿走，同時，忍不住去想，王美人到底會什么勾人術(shù)。
能讓太子每每去美人殿，都這么長時間放縱。
反正，來她這邊，每次攏共也就一炷香、半柱香的時間。
……
啪！
美人殿。
王美人進(jìn)門后，就第一時間關(guān)上門，然后抱住朱標(biāo)，“太子爺，妾好高興，太子爺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能來陪妾�！�
她真沒想到，太子會直接選她這里。
事實證明，別看太子爺平日里，去側(cè)妃寢宮很頻繁。
比來她這里多。
可實則，她在太子爺心中地位，至少和側(cè)妃不相上下了。
母親說過，不要要求一個男人天天守在身邊。
一個男人心里時時刻刻有你，才更重要。
今晚證明。
母親又說對了。
她平日考慮太子爺身體，讓太子爺少來她這里，太子側(cè)妃得到了太子更多陪伴。
而她，卻悄悄增加了自己在太子爺心中分量。
朱標(biāo)笑笑，“和孤說說，你們高麗過年的習(xí)俗�！�
高麗受中原文化影響。
據(jù)他所知，也有過年習(xí)俗。
“我們過年貼的春聯(lián)是白色的，在高麗，白色代表著純潔、吉祥……”
……
說著，說著，兩人就說到了榻上。
王美人微微仰頭，“太子爺，我們不說了，妾想送太子爺禮物，可妾除了自己，什么也沒有，就把自己送給太子爺……”
……
說著，附耳小聲私語，“在這種喜慶日子，妾想要太子爺快樂加倍……”
朱標(biāo)含笑瞪了眼。
快樂加倍本來是挺正常一句話。
可自從美人來了東宮。
他聽到這句話，就總覺這句話另有含義。
怪怪的。
“太子爺，我們一起守歲到子時好嘛？”
……
土橋村這邊。
朱棣家中，好不熱鬧。
年夜飯剛吃過。
一群猴孩子們就跑來了。
“師傅、師娘吉祥如意，明年在給我生個師弟、師妹。”
哈哈……
大眼睛采綠的話音剛落，夏時敏、毛老六等人頓時哄堂大笑。
徐妙云俏臉微紅，含笑輕輕在小姑娘額頭彈了一下，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小姑娘。
“謝謝師傅、師娘�！�
……
孩子們一個個拜年。
楊榮拜年后。
朱棣伸手揉了揉小腦袋，笑問：“有沒有想家？”
入冬后，蔣胖子走了。
楊榮留下了，住在家里。
他和妙云決定。
等雄英來了后，就讓楊榮和雄英一起玩，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他不準(zhǔn)備把楊榮帶走。
這些歷史上的人才，和他們瓜葛不算太深，還是留在中原吧。
讓他們繼續(xù)造福中原百姓。
楊榮誠實點頭，“有點想�！�
不過，師傅、師娘如父母般待他，東旭他們也把他當(dāng)兄弟，土橋村雖然是個陌生環(huán)境，可并不孤單。
就是今晚有些想爹、娘年夜飯吃什么。
白天時，他見過村里叔伯嬸子準(zhǔn)備年夜飯，那是他老家，從不敢想象的。
魚還好。
他家靠海，也有河，吃魚并不困難。
可土橋村的叔伯嬸子家，每家都有半只雞、一條豬肉。
這是村里養(yǎng)殖，沒有賣，專門留下過年的。
昨天，師傅主持，帶著全村鄉(xiāng)親分的。
叔伯嬸子們當(dāng)時高興議論，今年摸索出經(jīng)驗了，明年能養(yǎng)更多，爭取年關(guān)時，家家戶戶都能分一整只雞。
雖然土橋村叔伯嬸子，也只有年底才這么闊綽。
可這在他老家，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先生說，回去后，也要效仿師傅，帶著村里鄉(xiāng)親搞鄉(xiāng)土村社，再過幾年，過年時，爹娘應(yīng)該也能吃上半只雞，一條肉了吧？
一年能吃一次就行。
好東西，偶爾吃，才最幸�！�
……
徐妙云見楊榮出神，知道小家伙想家，笑著拿出兩份紅包，“一份你自己留著，一份留著，等回家時，帶給爹娘，給他們買點好吃的�！�
楊榮眼睛微紅，抬頭，看著朱棣、徐妙云。喜慶日子，強忍想哭的沖動，重重點頭，哽咽道：“謝謝師傅、師娘！”
夏時敏夫婦，瞧著這一幕，不由相視一笑。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過了半輩子苦日子，竟然能遇到這對小夫妻。
在這里的生活，雖然粗茶淡飯，但過得愜意充實。
朱棣笑著，故意用力揉了揉小家伙腦袋，催促：“行了，拜年結(jié)束，門外放著給你們買的爆竹，去放爆竹吧�！�
“謝謝師傅！”
一群猴孩子，歡呼一聲，拉著楊榮興奮往外跑。
春曉今年沒跟著出去。
女孩子早熟，在外歷練闖蕩一年，出落大方同時，也更成熟了。
徐妙云含笑招了招手，春曉立刻蹦蹦跳跳來到徐妙云身邊，脆生生，甜甜叫了聲，“師娘�！�
徐妙云打量著，詢問：“耿瑄沒去騷擾你吧？要是去了，就跟你師傅說，讓你師傅教訓(xùn)他�！�
春曉笑著搖頭，“沒去�！�
其實去了。
不過那個慫包，就是站在遠(yuǎn)遠(yuǎn)看著。
然后就悄悄走了。
連藥鋪都不敢進(jìn)。
……
子時守歲結(jié)束。
眾人陸續(xù)回家。
朱棣、徐妙云回到屋內(nèi)，看兩小家伙依舊睡的香甜。
朱棣笑道：“東旭他們一直放爆竹，這兩小東西還能睡的這么踏實，不錯，將來長大，肯定是那種心寬的�！�
徐妙云正在往腳盆放藥材，笑道：“這里的一切，乃至氣味，他們都熟悉，有什么好怕的，再說，東旭他們別看小，可一直想著這兩小家伙……”
放爆竹，都跑去村東頭學(xué)堂方向。
距離這么遠(yuǎn)，雖然還有些響動。
可不至于驚醒兩小家伙。
朱棣見徐妙云端著腳盆，要去廚房打熱水，苦笑：“我真沒事了，你天天給我弄藥材泡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嫁了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要不，咱們不泡了？”
徐妙云含笑回頭，嗔怪瞪了眼。
自顧自去廚房打熱水。
這些藥材就是泡腳助眠，沒副作用。
她要給四郎泡一輩子。
絕不容許，之前那種噩夢，再出現(xiàn)在四郎睡夢中。
……
翌日清晨。
美人殿。
朱標(biāo)紅光滿面，張開雙臂，任由王美人幫忙整理衣服。
低頭，見王美人臉微微蒼白，不由有些心疼。
昨晚，的確……
心念一動，詢問：“今天我們?nèi)ネ翗虼�，想不想一起去看看�！?br>
“可以嗎？”王美人驚喜抬頭。
去農(nóng)村有什么好看的。
她并不是為去土橋村而高興。
是因太子爺，竟然想帶她去而高興。
隨即，搖頭，“妾不去了，妾不能給太子爺添麻煩�！�
太子爺和太子妃去很正常。
太子側(cè)妃都沒資格去，她一個選侍卻有資格。
太出風(fēng)頭，對自己不好。
對太子爺影響也不好。
“無妨，難得休沐，你們都跟著一起去，上次側(cè)妃就想去，懷著身孕，父皇沒準(zhǔn)許，這回補上，你來了大明，也沒看過，我們大明農(nóng)村。四弟帶著土橋村村民，已經(jīng)搞了兩年鄉(xiāng)土村社建設(shè)，某種程度，那就是我們大明未來農(nóng)村的發(fā)展方向，你去看看……”
“謝謝太子爺�！�
……
朱標(biāo)帶著朱雄英，以及三個女人，來到皇宮時。
朱元璋、馬秀英早準(zhǔn)備好了。
朱元璋微微愣怔，卻也沒說什么。
標(biāo)兒成家了。
當(dāng)父母的就不能太多干涉。
去就去吧，無非就是多幾張嘴。
隨即，一把抱起朱雄英，笑問：“去你四叔家，高興不高興？”
“高興！”
“那今晚我們都回來，留你一個人，千萬別哭鼻子�！�
“……嗯！”
哈哈……
朱元璋看朱雄英回答的有些猶豫，爽朗大笑，招呼道：“出發(fā)�！�
哭鼻子也沒什么。
男孩子，就應(yīng)該獨立。
他這個年齡時，餓的哇哇哭，
眾人紛紛上車。
馬車出宮。
碾著路面薄薄一層積雪，緩緩離開金陵。
……
皇帝、皇后、太子一家離開金陵，消息很快傳開。
胡惟庸匆匆趕去李善長府中。
書房。
奉茶的侍女剛走，胡惟庸就迫不及待開口，“恩師，皇帝大年初一就帶著太子一家離京，去土橋村，去做什么？”
他判斷，肯定去土橋村了。
可去做什么，他就想不通。
李善長眉頭微擰，‘該不會是……’
呂本被貶去北平時。
他就得知，朱皇帝打算讓太孫跟著朱四郎學(xué)習(xí)。
剛才他首先想到了這種可能。
可很快就否決了。
無他，太孫過年后，也才五歲，太小了。
收斂思緒，看向胡惟庸，“朱解元的鄉(xiāng)土村社，去年正式建設(shè)，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清楚，趁著休沐，朝中百官去江寧，讓江寧縣令，領(lǐng)著咱們?nèi)タ纯矗埠锨楹侠怼?br>
啪！
胡惟庸頓時撫掌，起身笑道：“恩師高明，學(xué)生這就去召集百官！”
跟著皇帝去了，皇帝做什么，大家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而考察土橋村鄉(xiāng)土村社，理由足夠充分。
李善長見胡惟庸急著就要走，叮囑：“把劉伯溫也叫上。”
百官浩浩蕩蕩出城，第一時間驚動蔣瓛。
……
嗒嗒嗒……
朱元璋聽到繼續(xù)馬蹄聲，撩起簾子……
看清來人。
不由微微皺眉。
“停！”
馬車停下，很快，蔣瓛就追上來，氣喘吁吁匯報：“皇爺，韓國公、左右相、誠意伯等百官，在陛下離開后，出城追趕來，據(jù)說，要去土橋村考察朱解元的鄉(xiāng)土村社……”
哼！
朱元璋微哼。
考察土橋村鄉(xiāng)土村社只是表象。
無非是想第一時間，知道他們?nèi)プ鍪裁础?br>
略微琢磨，吩咐：“你不用跟著，回去時，告訴胡惟庸等人，去土橋村，他們考察他們的，不要來打擾我們，更不要表露出，認(rèn)識我們�！�
要是因為他，帶著這么一群牛鬼蛇神，讓老四身份曝光。
擾了混賬老四的小日子。
他十分肯定。
混賬一定埋怨他。
把帳算到他頭上。
同時，現(xiàn)在下這道命令，群臣發(fā)現(xiàn)雄英留在土橋村，也不敢在土橋村鬧。
要鬧回朝堂鬧。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對付辦法。
“遵旨！”
蔣瓛領(lǐng)命后，匆匆折返……
王美人坐在最后面馬車內(nèi)，目視蔣瓛奔沖離開，俏眉緊擰，“這粗鄙丘八，還成香餑餑了？”
她實在搞不懂。
朱四郎不就是會打仗嗎？
有什么了不起。
父皇要把雄英送到朱四郎身邊。
眼下，百官都一窩蜂，跟著去土橋村……
她倒要看看，這個毫無一點貴氣的丘八、農(nóng)夫，到底有什么特殊，讓這么多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