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一個梳著螺旋丸子頭的小丫鬟端來了午飯。
也不離開,就站在旁邊,眨巴眼睛好奇地看著許斂吃飯。
許斂奇了怪了,抬頭看了看她,“你沒有其他事忙嗎?”
小丫鬟略微搖頭,“我做的就是西院廂房這邊的活,平常也沒什么客人來家里,現(xiàn)在西院廂房這邊就你一個人呢!
閑的沒事干...許斂明白了,埋頭吃飯。
小丫鬟道,“聽我爺爺說,你是少爺從綠竹鎮(zhèn)鄉(xiāng)下帶回來的人,準備在家里當(dāng)家?”
噗!許斂被嗆到了。老管家那個大嘴巴!他什么時候說過當(dāng)家丁了?
小丫鬟道,“我叫小玉,從小跟著爺爺在林家長大,我對這里很熟,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哦!
“好的...小玉,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許斂繼續(xù)干飯。
小玉可愛地撫額,“爺爺說的沒錯,你著實太老實,腦瓜子轉(zhuǎn)得彎,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做的就是西院廂房這邊的活,現(xiàn)在廂房這里就你一個人,我沒有其他事了哦!
許斂默默吃飯,不想說話了,他讓這個小丫鬟去忙,意思就是讓小丫鬟離開,這都聽不懂...到底誰的腦瓜子不靈光?
“林家對下人挺好,一般不會安排太多的活,干完了活,就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你剛從鄉(xiāng)下來這里,還不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待會兒我可以帶你轉(zhuǎn)轉(zhuǎn)。”
小玉跟她的管家爺爺一樣,明顯是個小話癆,說起來嘰嘰喳喳,跟個小麻雀似得。
許斂等下吃完飯打算出去走走,靈機一動道,“林家宅子就不用轉(zhuǎn)了,我剛才看過了,我想在縣城里逛逛,你對縣城熟悉嗎,等到傍晚的時候,可以帶我出去逛一下嗎?”
小玉道,“熟呀,我經(jīng)常去街上買好吃的,也不用等到傍晚,等下就可以帶你出去!
許斂意外地看著她,“你習(xí)了武?白天可以出門?”
小玉嘻嘻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縣城里的大戶人家,為了方便下人外出辦事,基本上都會讓下人們跟著習(xí)武,體質(zhì)好了,當(dāng)然可以出門。”
許斂恍然,這一點就很好,不像鎮(zhèn)子里的尋常女子一樣,白天只能被困在家里。
等許斂吃完了飯,小玉把碗筷收拾了,送去了廚房,很快就回來了,“走吧!
許斂想起了老管家,“你要不要跟你爺爺說一聲,免得以為我拐帶走了他孫女!
小玉捂嘴笑,“你這鄉(xiāng)下來的小哥,我拐帶你還差不多!
被調(diào)戲了...許斂跟著她出了林家大宅,徒步行走,也不用騎馬,林家這個大宅的位置本來就在縣城比較好的地段,去哪都不遠。
“那條街過去,就是縣衙。
縣衙再過去,就是最有名的第一街,那里尋常人不能進,只有在第一街買了宅子或者租了宅子的人,才可以進去里面修行!...
不用許斂問,小玉邊走邊指,給他介紹起來。
許斂自己也在觀察,街上大多數(shù)都是男子,也有不少的女子,肯定也是習(xí)過武,才能大白天出門,此外,他還看見了一些武館,里面“喝喝哈哈”地傳出練武的聲音,可見平陽縣城里習(xí)武之風(fēng)盛行。
小玉掏出一個繡著荷花的小錢袋,從錢袋里溜出兩枚銅板,買了兩串糖葫蘆,勻給了許斂一竄。
許斂十七歲的大少年,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想想在這縣城里反正沒人認識他...也就接過吃起來。
要是在綠竹鎮(zhèn)上吃這玩意,肯定回頭率極高,他許管事可是綠竹鎮(zhèn)的大名人。
“踏踏踏!”背后傳來馬車極速行駛的聲音,許斂回頭看去,見人們慌忙閃避。
“閃開!”
身形健碩的車夫揮舞著長鞭,看誰避的慢了,就是一鞭子抽打過去。
有些人被打中了,痛苦地捂著,卻只得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小玉連忙拉許斂,向邊上擠去。
許斂看這馬車的用料考究,車夫又如此蠻橫,估計是平陽縣的什么大人物,他心里一動,“碰個瓷“也好,可以用來施行撈錢計劃。
當(dāng)即,他腳下生根一樣不動,輕輕將小玉推開。
這樣的舉動,反倒讓車夫怔了下,隨之大怒,一鞭子狠狠抽過來。
許斂眸光一凝,“啪!”的一下,抬手揪住了長鞭。
用力一扯!
車夫踉蹌著驚呼,從極速行駛的馬車上一頭栽倒,頭破血流,被馬車碾壓而過,沒死也是半條命沒了。
眼看馬車失控,許斂雙手頂住,硬生生讓馬車滑行停住,防止撞向人群。
大街上的人們興奮地看了看頭破血流、倒地不起的車夫,感到解恨,看了看逼停馬車的少年,又感到惋惜。
“這年輕人要糟了,不知道這是衙內(nèi)的車架嗎!
“估計是從哪個武館出來的武徒,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又仗著自身有點本領(lǐng),學(xué)一些說書里的俠客行事,卻不知俠客和愣頭青只有一念之差!...
奢華馬車的車簾被撩開,鉆出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里面還有一個被嚇得臉色發(fā)白的少女,兩人都有點衣衫不整,顯然剛才在里面親熱。
錦衣華服的少年看了看倒地的車夫,又看了看擋住馬車的許斂,他的眸光一下冷冽了下來,“你這是何意?”
許斂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你的馬車在大街上橫沖直撞,車夫更是長鞭揮舞,飛揚跋扈,我攔一攔又何妨?”
錦衣華服的少年上下打量著許斂樸素的衣著,氣笑了,“你在哪個武館學(xué)的武?你爹娘省吃儉用,湊錢給你習(xí)武,可不容易,期盼著你出人頭地,要懂得珍惜,曉得不?你這一攔,不僅把自己的小命攔沒了,連家里的希望也攔沒了。”
大街上寂靜無聲。
全都聽得出來,這話里面沉甸甸的含義!
小玉慌忙小跑過來,拉住許斂,連連彎身對馬車上的錦衣華服少年行禮,“衙內(nèi)少爺,對不起對不起,他是第三街林家的家丁,不懂事。”
人們想把她的嘴捂住,這不說家丁還好,衙內(nèi)還摸不太清這個少年的底細,一說家丁,衙內(nèi)豈不是更肆無忌憚了。
果然錦衣華服的少年目光更冷了,“一個家丁還拎不清自己的斤兩,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隊在街上巡邏的捕快跑過來。
捕頭陪著笑臉詢問,“顧少,這是?”
“此人當(dāng)街行兇,妄圖行刺我。”
顧閆明隨手指了一下許斂,便鉆進了馬車,懶得再多說,有失身份。
捕頭問也不問許斂,一揮手,“拿下!”
捕快們便將披在肩上的鎖鏈摘下來,兇神惡煞地往許斂身上纏繞。
“這是個誤會,你們別這樣。”
小玉快急哭了。
許斂很配合地讓捕快們把鎖鏈纏繞在身上,這把他抓了,沒個補償,肯定不能罷休,“小玉,你回去吧!
不給他多說的機會,捕快們拉扯著鎖鏈,將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