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全顯然是做過準備工作的。
他腳下一步沒停直接帶著人就沖進了姜云山的辦公室。
這一進去就是整整大半個小時。
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馬德全手里已經拎著一個袋子了。
“走!立刻回市里!”他出了縣委大院的門,連看都沒看等在一旁的方琳跟何萬山,沉著臉直接吩咐道。
說完,他就要拉開車門上車了。
“馬主任,請留步!”
這時候,方琳突然快步走向了馬德全。
“方縣長,還有事?”
馬德全這會的態(tài)度和剛才比起來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之前無論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表面上還是對方琳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但這會,他卻顯得十分冷漠。
“馬主任…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
方琳的聲音不大,但是態(tài)度卻很堅決。
“怎么?方縣長這是打算阻礙我們市紀委辦案?”
馬德全瞇著眼睛看著方琳。
“馬主任說笑了…我怎么可能會阻礙市紀委辦案呢?”
方琳笑了。
“那方縣長是什么意思?”
馬德全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馬主任能讓我看看你手里的東西嗎?”方琳問道。
“這都是證物,方縣長還是別看的好!”馬德全沉聲說道。
“馬主任…你在沒有我們豐嶺縣同志在場的情況下進入了我們縣委書記的辦公室,現(xiàn)在又拿著東西出來,難道就不需要給一個交待嗎?”
方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方縣長…你什么意思?”
馬德全的聲音很冷。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馬主任從我們書記辦公室?guī)ё呤裁礀|西,必須要讓我們知道!”
方琳語氣很平靜,但態(tài)度卻是很堅決。
“對不起!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走!”
馬德全很干脆的拒絕了方琳的要求,拉開車門就坐進了車里。
“何書記!”
方琳突然提高了音量。
“攔下他們!”
隨著何萬山一聲大喝,原本站在一旁的十幾名豐嶺縣局的警察立刻一擁而上,將馬德全他們開來的兩輛車全都堵在了原地。
“方琳!你想干什么??”
馬德全大怒,把頭探出車窗,厲聲喝問。
“馬主任…我們只是要確定,你們到底從姜書記的辦公室里帶走了什么,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嗎?”
方琳面如冰霜。
“方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阻礙紀委辦案,是在協(xié)助他人對抗組織審查,這是違紀!這是在犯法!”馬德全怒不可遏的大聲喝道。
他沒想到眼看著就能功成身退了,結果卻偏偏又出了紕漏。
“馬主任…說句不好聽的話,我怎么知道你從姜書記的辦公室?guī)ё叩氖鞘裁茨?萬一是什么涉密材料的話,豈不是我們整個豐嶺縣都要跟著擔責?”方琳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你…”
馬德全有些語塞。
“更何況馬主任還是在沒有任何手續(xù)的情況下進入的姜書記的辦公室,我想馬主任應該不會忘了姜書記的另外一個身份吧?”
方琳繼續(xù)冷聲說道。
“堂堂市委常委的辦公室被你們沒有任何手續(xù)就進入搜查就先不說了,現(xiàn)在就連你們要帶走什么東西也不讓我們知道,你覺得合理嗎?”
“方縣長…我們紀委是有獨立辦案權的,有權不出示相關證物給不相關的人!”
馬德全雖然依舊態(tài)度強硬,但語氣明顯已經軟了下來。
因為他也知道,今天他的行為嚴格說起來絕對是違規(guī)的
“這樣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方琳說完就轉身朝何萬山招了招手。
“縣長!”
何萬山走過來,一臉的嚴肅。
“何書記…我現(xiàn)在以縣委副書記的身份正式向你報案…我懷疑馬德全主任在姜書記的辦公室里偷竊了我們豐嶺縣的保密文件…”
方琳沉聲繼續(xù)說道。
“我要求縣局立刻對馬德全主任實施強制措施,拿回保密文件!”
“是!縣長!”
何萬山應了一聲,然后就是一揮手,大聲下令。
“把人全部給我?guī)Щ乜h局,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和車上都要仔細給我搜查一遍!”
“何萬山!你敢!”
馬德全看著周圍的警察已經毫不猶豫的開始拉扯車門,立刻就急了。
“我為什么不敢?你們都跑到我們縣委大院偷東西了,難道還不能搜查一下?”何萬山態(tài)度硬邦邦的開口說道。
“住手!你們就是想知道我?guī)ё叩氖鞘裁礀|西吧?行!我給你們看,希望你們看了之后別后悔!”
馬德全的臉色黑得能滴下水來。
“那請吧!”
方琳一點都沒客氣,轉頭又對何萬山說道。
“何書記…現(xiàn)場記錄整個過程!”
“是!執(zhí)法記錄儀已經開啟!”
何萬山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一下掛在胸前的執(zhí)法記錄儀。
這玩意在豐嶺縣還算是稀罕玩意,整個縣局一共都沒有多少部,還全都是姜云山從省廳要來的。
“哼!”
馬德全冷哼一聲,就拎著袋子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照明!”
何萬山下令。
立刻就有一盞射燈從停在不遠處的警車上亮起,把整個縣委大院門口照得一片雪亮。
馬德全不快的用一只手擋住了眼睛,然后另一只就把袋子扔在了車子的引擎蓋上。
“看吧!認真看!仔細看!”
他的聲音中有著難以壓抑的怒火。
“何書記…我們一起檢查吧!”
方琳說完就走到了車前,伸手開始從袋子里往外掏起了東西。
“勞力士?綠水鬼?”
看著方琳掏出來的第一件物品,何萬山就忍不住開口了。
方琳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放下手表手就繼續(xù)伸進了袋子里。
“這是…一幅畫?”何萬山看到方琳拿出了一個有些泛黃的卷軸,忍不住問道。
“這是唐寅的真跡,價值百萬起步!”
馬德全冷冷的開口。
方琳沒有接話,反而小心翼翼的把卷軸展開,把整幅畫全部打開,似乎是想讓何萬山的執(zhí)法記錄儀拍得更清楚一些。
“方縣長…你就別費心了…以我的經驗,這幅畫絕對是真跡!”馬德全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說道。
他覺得方琳的行為簡直就是在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