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斂心神。
七貝勒略微點頭:“上車吧,顏小姐。”
顏心:“不如您下車。”
七貝勒沉吟,便下了汽車。
顏心微微抬眸看他,他也端詳顏心。
兩人視線交匯片刻,顏心一錯不錯看著他,他便先挪開了目光。
“顏小姐,想讓你見見故人!逼哓惱盏。
顏心:“故人在何處?”
“先去吃飯。顏小姐想吃什么?”他問。
顏心:“北城可有什么好吃的?”
“什么都有,顏小姐自選!闭乱菡f。
顏心:“吃不慣洋玩意兒,吃點淮揚菜如何?”
“可以,附近就有淮揚菜飯店。”章逸道。
他的車子前頭開路,白霜開車跟著;他們出發(fā)后,身后有兩輛汽車跟隨,阻擋了顏心的退路。
白霜:“有埋伏!
“他不敢怎樣。”顏心說,“他哪怕再氣急敗壞,也不會這個時候翻臉。不知道他的雙鷹門基地,是不是真的在青島!
白霜:“他這個人狡兔三窟,有點難對付!
顏心笑:“你又急了。慢慢來,白霜,我們要比敵人更沉得住氣。如今北城政局復(fù)雜,著急的可不是我們。我們先穩(wěn)住!
白霜道是。
兩人跟著七貝勒去了一家飯店。
飯店模仿了江南的建筑,讓顏心在北城倏然瞧見了家鄉(xiāng)一景,心口微微一蕩。
她有點想家,也有點想夫人。
章逸一直在觀察她,見狀笑了笑:“顏小姐,觸景生情嗎?”
“有點吧!
“你倒是個長情的人!彼Φ。
這話,莫名有點諷刺。
顏心也笑了:“貝勒爺,您對我的怨氣極大。怎么,您的雙鷹門基地,真的在青島?”
章逸淡淡瞥她一眼:“可能是!
“ 那我猜對了,運氣不錯。”顏心說。
章逸:“顏小姐的運氣一直很好。要不然,如何從小小醫(yī)女,搖身一變成了景家的準兒媳?”
小伙計領(lǐng)了他們倆去包廂。
白霜和章逸的人一樣,在門口守著。
顏心點了幾樣菜,也請章逸點菜。
這個中間,兩人又你來我往交鋒了幾句,誰也沒占到便宜。
上菜有點慢,顏心始終話里有話,套七貝勒的說辭。
而他很警惕,半真半假的,也沒向顏心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桌菜上齊了,顏心吃了個半飽,才問七貝勒:“不是說讓我見見故人?”
“先吃飯!
“我吃飽了!鳖佇牡,“我是小女子,胃口比較小。”
章逸看了眼她。
他沖外面吩咐一聲。
片刻后,有個年輕人進了包廂。
他個子長高了不少,卻有點少年人的單薄,臉上殘存幾分稚氣。
顏心看著他,腦海里仿佛有什么在沖撞,似一陣突如其來的撞擊聲,余音回蕩,良久還是有點懵。
“阿云姐!卑⑺山兴。
顏心沖他點點頭。
她看向七貝勒:“我能否單獨與他敘敘舊?”
章逸站起身:“自然。兩位慢慢敘,我再叫人添兩個菜。”
顏心道了多謝。
阿松便在顏心旁邊的位置坐下。
她看向他,情緒莫名,卻又因什么中斷而不連貫。
這導(dǎo)致她心情格外復(fù)雜。
“阿云姐,大個子還好嗎?”他問。
顏心:“……”
為什么他們都熱衷于給景元釗取奇奇怪怪的外號?
難道在廣城的時候,顏心和阿松都是以“大個子”代稱景元釗?
景元釗的身量,在廣城那個村子里,應(yīng)該鶴立雞群。
一句“大個子”也當?shù)闷稹?br>
“他挺好的,就是腿還不怎么能動!鳖佇恼f。
阿松:“我接到他的時候,他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但都是皮肉傷。醫(yī)生找不到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估計是腦子受到了沖擊,外面看不出來,傷在內(nèi)里。他的腿,也是因腦子受傷所致。阿云姐,你們帶著他去找好的腦科西醫(yī)!
顏心:“多謝。我們這段日子一直在求醫(yī)!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阿松也用力攥著手里的筷子,盡可能情緒平靜,慢慢跟她講這些事。
“阿松,我……”良久,顏心艱難啟齒。
“大個子臨走時,跟我提了,你不記得廣城的事,當時你受了很重的傷!卑⑺傻馈
顏心:“可我夢到過你!
阿松硬撐的情緒,陡然失控:“真的?”
“是,我夢到過好幾次你!鳖佇恼f。
她講了自己的夢。
阿松急切點頭:“那不是夢,那是真的!當時有你、大個子和我。阿云姐,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
顏心瞧見了他的情真意切,心里酸得厲害。
阿松是細作,他的身份是假的;可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感情卻是真的。
“我還記得你的手勢。以前咱們好像用這個辦法傳遞過信號!鳖佇挠值。
她這句話,說得很快,聲音也很低。
“那是偷野味藏起來的暗號!卑⑺尚Φ溃曇粢埠茌p,“四叔打獵的,咱們經(jīng)常去偷一點回來打牙祭!
顏心:“……”
“阿云姐,你不記得沒事!卑⑺烧f著,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我、我并不是阿松。”
顏心倏然握住了他的手。
“沒關(guān)系!彼ǘǹ粗埔娏怂撵,眼睛發(fā)澀,“你在我心里,就是阿松,我的親弟弟!
阿松喜極,眼中有淚。
他急忙轉(zhuǎn)過臉擦去。
顏心又問他:“這段日子,七貝勒的人打你了嗎?你大哥呢,他有沒有打你?”
“沒有!卑⑺傻溃拔矣植粫姓J什么,他們打死我算了。他們只是在鼓動我,叫我去你們身邊做內(nèi)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