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并不好,離開未必是壞事。
這個夢是開端。
緊接著,督軍的密報(bào)告訴他,有了點(diǎn)消息,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了景元釗的遺體。
還不確定。
這個消息,對督軍打擊巨大,他快要被擊垮。
他的次子已經(jīng)死了,他的長子疑似死了。
好在他還有三個兒子,哪怕痛苦絕望,督軍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那個夢——那只凰鳥,優(yōu)雅又神圣,和顏心如此相似!
再拖下去,景家就是第二個姜家。
督軍知道夫人會傷心欲絕,可做大事者不能優(yōu)柔寡斷,督軍這次下定了決心。
他一定要送走顏心,絕不能拖延!
督軍也覺得,說不定是顏心帶累了景元釗,景元釗才出事。
要是顏心離開了,發(fā)現(xiàn)的遺體未必就是景元釗。
畢竟,那尸體還沒有確定,督軍在絕望中,想用顏心換回景元釗的命。
顏心從書房離開后,回去想了想。
而后,她去找夫人了。
“……我想接受這個提議,拿到督軍給的一筆錢。然后,我自己去找阿釗,把他帶回來!鳖佇恼f。
夫人的手,一直在顫抖。
顏心用力握住了她的:“姆媽,您知道阿釗還活著,往后我就不擔(dān)心您的身體了。這些年您什么大風(fēng)大浪都見過了,您比我厲害太多!
夫人的眼眶澀得厲害:“都這樣了,你還要安慰我?”
“阿釗出事后,我第一怕西府搶奪了他的地位,取代了他,主要是怕景仲凜;第二怕您憂思過重,垮了身體!鳖佇恼f。
夫人的眼淚,禁不住往上涌,溢滿眼眶。
“你這個傻孩子!”
“如今,景仲凜死了,西府再蹦跶,也沒辦法把手伸到軍中。景斐妍、賀夢闌的小伎倆,還不夠您看的。阿釗也確定活著!鳖佇恼f。
夫人的眼淚滾落,她用帕子抹去。
沉默半晌,夫人才說:“珠珠兒,你想以退為進(jìn)?”
顏心笑,笑著笑著眼里也有淚:“您果然懂我!
又說,“督軍埋下了懷疑的火種。大概是霄云道長那件事后,他就一直不信任我了。
督軍性格有點(diǎn)猶豫。他這個懷疑,在他心里時不時竄一下,F(xiàn)在掌權(quán)的人是他。
姆媽,督軍現(xiàn)在還愿意給錢、送我去留學(xué),時間久了,這點(diǎn)情分都沒了。我不能挾恩圖報(bào),否則更加不可收拾。
我很想去找阿釗。既然如此,不如趁機(jī)離開。徹底打消督軍心中的疑慮,往后的事,我們慢慢籌劃!
夫人被她說得心頭松快幾分。
“你打算找到阿釗后,去念兩年醫(yī)科?”夫人問她。
顏心:“先找到阿釗,后面的事再說。我的確很想念醫(yī)科!
督軍說將來接了她回來,給她開個西醫(yī)院,這是哄騙她的話。
打算送走她,就絕不會要她再回來的。
往后的路如何走,不是顏心自己能決定的。
但她相信景元釗。
前世景元釗在張家倒下后,收攏了南北勢力,也架空了督軍。
督軍那時候只是領(lǐng)了個閑差:海陸空三軍總司令。
這個頭銜,大的嚇?biāo)廊耍鋵?shí)誰也不歸他管——這事,盛柔貞還當(dāng)玩笑話跟顏心提過。
顏心想起來,前世盛柔貞好像奚落過督軍不如她丈夫唐白有實(shí)權(quán)。
督軍對盛柔貞的感情一直很淡,不如他對自己的兩個女兒,故而盛柔貞心里存了一口氣。
至于督軍的西府,顏心前世沒接觸過,也沒資格去接觸,不知那些孩子后來如何了。
“此事我們再計(jì)劃。”夫人想了想。
“您同意嗎?”
“你幫我熬過了最難的時候。現(xiàn)在到了你最難的時刻,做母親的豈會拖你后腿?”夫人道,“我會盡力幫你。”
顏心道謝。
夫人:“我們做個局。反正要退,就退得漂亮,埋下一根線。他日歸來,這根線拔起,體面又風(fēng)光!
顏心:“好。”
“我叫上遠(yuǎn)山,咱們仔細(xì)商量!狈蛉说。
她輕輕舒出一口氣,緩慢而沉重,“我真是受夠了!
顏心心頭一跳。
“姆媽……”
夫人自己笑了:“別怕,姆媽好著呢。你和阿釗都年輕,我會替你們掌舵。我等著享清福的日子!
顏心道是。
夫人果然叫了盛遠(yuǎn)山來。
盛遠(yuǎn)山聽聞此事,深深看向顏心:“你要去找阿釗?”
“是!
“你一個人?”
“我?guī)е姿,郎飛杰訓(xùn)練了兩名可靠的副官,他們也會跟著。另外唐白會安排幾個人給我。姆媽也會撥兩個人給我。前前后后,我會帶至少八個人出門!鳖佇恼f。
夫人微微笑著:“考慮周全。”
盛遠(yuǎn)山眉頭微擰:“杯水車薪,遠(yuǎn)遠(yuǎn)不夠!
“舅舅,其實(shí)我最合適。你想想看,我是個年輕女人,走到哪里,旁人都不會太過于提防我!鳖佇恼f。
盛遠(yuǎn)山:“七貝勒也不會提防你?他最大的跟頭,是在你這里栽的!
顏心:“可七貝勒只是一個人、一雙眼,他必然吩咐手下的人做事。他在章公館的時候,有人輔助他,那些人受了他的叮囑,依舊看不起我。我很有優(yōu)勢!
她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可以憑借這點(diǎn)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