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的庫房多的是，壞了就扔了�！狈蛉说�。
讓顏心羨慕旁人的首飾，夫人受不了這個。
身外之物，夫人一庫房。
她的管事媽媽黛竹去打開了夫人的首飾箱籠，挑出上好的翡翠鐲子，端了過來。
一共八支。
顏心看得眼花繚亂。
夫人自己端詳半晌，將一支戴在顏心手腕上，“這支成色最佳�！�
“陸家二少奶奶那支陪嫁的鐲子，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成色�！鳖佇牡馈�
夫人：“那她娘家的確留了好東西給她。”
又把其中三支包起來，一起送給了顏心。
最好的玻璃翡翠有市無價，它算是顏心所有首飾里最昂貴的。
她拿回來，交給馮媽收起來，馮媽都有點手抖。
夫人戴在顏心手腕上的那支，她還是取了下來。
每日辦差，忙忙碌碌的，顏心也怕不小心弄壞了它。非得空閑下來，安靜喝茶打牌，才適合在手腕上戴著。
等她老了吧。
顏心上午處理完督軍府的庶務(wù)，下午有事就出門。
程三娘約了她幾次。
顏心拎著禮物去看程三娘時，在她家碰到了周君望。
她立馬沉了臉。
“程姐姐，下次我再來看您。”顏心說。
她轉(zhuǎn)身要走。
周君望攔住了她：“顏心，瞧見我怎么就要走？咱們又不是仇人�！�
顏心安靜看了眼他：“你背后捅刀時，也沒把我當(dāng)朋友�！�
周君望似愣了下，繼而才明白她說什么。
程三娘看著他們倆：“是有什么誤會嗎？”
顏心：“沒有�！�
“大公子，您先回吧，這次招待不周了�！背倘锖敛华q豫，先趕了周君望。
周君望：“程姐……”
“大公子，留洋派的人成天說‘紳士’，你這樣尊貴的人，在女郎面前也紳士幾分�！背倘锏�。
這個軟釘子，楔得很準(zhǔn)。
周君望只得先告辭。
程三娘讓傭人重新?lián)Q了茶。
“……我沒什么事，應(yīng)該提前打個電話的�！鳖佇牡馈�
程三娘：“我如今也是閑人。你來就直接來，無需見外�！�
又問起周君望，“他惹惱了你？”
“嗯。”
“說給我聽聽？”
顏心簡單講了周君望的要求。
他要依附軍政府，督軍巴不得。他還拿出日進斗金的碼頭，作為他的誠意，卻順便坑了顏心一把。
“真心是有幾分真心的，就是太自以為是�！背倘镄Φ溃八懿桓市�。許是他覺得，你連景少帥那樣的人都喜歡，為何不能喜歡他�！�
顏心詫異看向她：“景少帥那樣的人？”
“至少在大公子眼里，景少帥是個粗人。你跟了他，實在為難你了�！背倘镄Φ�。
顏心：“粗人是缺點嗎？”
程三娘忍不住笑：“也許大家看錯了你。你這樣矜持淡漠的女人，品位高雅，很難想象你會中意粗人�！�
顏心沒覺得自己高雅。
她最快樂的時候，是和景元釗坐在海堤的小攤前，喝劣質(zhì)粘牙的烈酒、吃咸鮮的臭魚。
她總是很緊繃，平時難讓自己松懈，兩輩子都謹小慎微。
只有在景元釗身邊，她才能真的放松。似初冬晴朗無風(fēng)的午后，坐在屋檐下，與兩只狗一起曬暖融融的日光那樣。
“程姐姐，我不想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你走到今日不容易，旁人挑撥了你與周君望的關(guān)系，取代了你，你會得不償失。
我往后也許不來了。我與周君望，實在沒辦法繼續(xù)做朋友。他不該落井下石�！鳖佇牡�。
程三娘：“這事，他做得不夠光彩。”
又說，“妹妹，我不曾背后捅刀，你別一生氣也疏遠了我。我一個女人立足多年，靠的可不是旁人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