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督軍府�！狈蛉说�。
“送夫人衣衫的時候，一起送我的�！鳖佇囊舱f。
朱娘子道是。
夫人每次來朱瑾閣，并不會特意清場，故而總有消息靈通的太太們，來這里故意偶遇她。
只不過，“伴君如伴虎”，想要機(jī)遇，也可能得罪夫人。來的夫人有些，都是很圓滑會說話的主兒。
周君望也來了。
“……大小姐，我小姨恐怕不行了。她想請您去看看�！敝芫f。
顏心看了眼夫人。
夫人點點頭：“生死大事，你去吧�！�
又喊了她自己的副官長，“帶幾個人陪大小姐�！�
還對周君望說，“我家失蹤了一個。這個有個閃失，你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不會，我不拿我小姨的命玩笑�！敝芫馈�
顏心本著醫(yī)者仁心，去看了周太太。
周太太油盡燈枯，已經(jīng)沒力氣說話了。
周龍頭也在，周家已經(jīng)抬了棺材出來。
宜城有個規(guī)矩，叫“抬棺沖喜”，就是這個人快不行的時候，先把棺木抬出去，說不定沖一下，反而好了。
——當(dāng)然大部分情況是無用的。
周太太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人了。
顏心去的時候，給她診脈，然后悄悄沖周君望、哭成淚人的周牧之搖搖頭。
“小姨，大夫來了。”周君望輕聲喊她。
周太太睜開眼。
她瞧見了顏心，居然微微笑了下。她一向嚴(yán)肅，顏心幾次來周家，從來沒見過她笑。
“姐姐�！彼蓄佇摹�
顏心微愣。
周君望等人都怔住。
“姐姐，你來接我回家了嗎？”她輕聲問顏心。
顏心點頭：“是呀�！�
“我真過夠了，我想回家。”她說，“姐姐，我沒有辜負(fù)你，孩子們長大了。只可惜，都沒成家，沒有兒孫后代�！�
“將來會有�！鳖佇妮p輕拍著她的手。
“姐姐，你在那邊見到齊源了嗎？”她問顏心。
顏心沒有半分遲疑：“見到了�！�
“他是去投胎了，還是等著我？”
“他還等著�！鳖佇拇�。
周太太臉上浮動了一抹赧色。
周君望眼眶通紅；周牧之受不了，失聲痛哭。
顏心輕輕拍著她的手：“你累了，再睡一會兒�！�
她從周家出來，周君望送她。
“……能熬多久？”他問顏心。
顏心：“這幾日的事，她已經(jīng)糊涂認(rèn)不出人了�！�
周君望沉默站著，半晌突然說：“我小姨一生為了我們�！�
“她很厲害�！鳖佇牡�。
周君望沉默。
片刻，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和顏心聊起了景元釗的失蹤。
他告訴了顏心一個秘密。
周君望告訴顏心，關(guān)于七貝勒章逸的秘密。
“他去了東洋�！�
顏心腦海里快速過了一遍這個問題：“東洋？”
“�；庶h這次受到了重創(chuàng)，他的雙鷹門又死了一個殺手；他身邊最忠實的仆從鄭雅蘭失蹤，對他打擊很大。
他遠(yuǎn)走東洋，也許是想博一線生機(jī)。”周君望又道。
顏心沉吟。
“你們?nèi)绻揖霸�，不如追蹤七貝勒�！敝芫f。
“君爺覺得阿釗在七貝勒手里？”顏心問。
周君望：“顯而易見�！�
“督軍府的確派了一批人馬，專門追蹤七貝勒。多謝您提供的消息�！鳖佇牡�。
周君望：“不客氣�！�
這天晚上，周太太去世了。
周家報喪，顏心依照景家往年給其他門第的帛金，叫人送禮去了。
她和夫人聊起了周太太。
“……一生沒為過自己，替她姐姐照看兩個孩子。唯一幸運(yùn)的是，周君望兄弟倆把她當(dāng)親媽，敬愛她、孝順?biāo)��！鳖佇牡馈?br>
夫人：“這世道下的女人，有幾人能為了自己活著？”
“將來我們的女兒、孫女，她們不知可有自己的面目�！鳖佇男α诵Α�
夫人：“也許會有。有自己的姓名，而不是被稱盛氏、顏氏，甚至無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