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娘家考慮,娘家把我當(dāng)冤大頭?”顏心問。
大伯氣得面色發(fā)紫:“你說什么胡話?長輩面前你這樣頂嘴,我是可以打你的!”
顏心不怕他:“大伯何必惱羞成怒?你做生意,如此強(qiáng)勢的話,哪有主顧愿意登門?”
大伯努力斂了怒氣。
他依舊沒說一句和軟的話,高高在上,好像顏心能給娘家當(dāng)冤大頭,都是娘家看得起她。
女人一輩子被娘家、婆家敲骨吸髓是應(yīng)該的。
“你不愿意借錢的話,那我賣給尹家了!”大伯惡狠狠道。
顏心好脾氣,此刻面頰也抖了抖,狠狠咬了下后槽牙:“尹家愿意買?”
“我二千大洋,半賣半送!你不肯出力的話,我寧可白送別人!”大伯說。
顏心猛然站起身。
她冷笑著看向大伯:“您真是祖父的好兒子!
她轉(zhuǎn)身走了。
大伯氣急敗壞,還在身后喊:“小六兒,你別后悔!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買你祖父的心血,明天它就姓尹?你以為我在乎?我才不在乎,老頭子在世的時候就沒把我放在眼里!
顏心停住腳步。
她回眸,眸光迎著冬日的陽光,又冷又雪亮,似劈面刀鋒:“大伯,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大伯一怔。
“我大名叫顏心,小名叫明珠,祖父母稱呼我珠珠兒。同一個屋檐下住著,你不想訛錢的時候,連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寧可把錢扔水里,也不會便宜你。你愿意賣給仇人,隨便你!鳖佇牡馈
說罷,她闊步出去了。
她忍著脾氣,陪祖母吃了飯。
回去路上,顏心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半夏坐在她旁邊,白霜開車。
“小姐,您跟大老爺吵架了?”半夏問她。
顏心:“一點(diǎn)小事,爭執(zhí)了幾句!
“大老爺說了什么?”半夏問。
顏心:“他威脅我,我不拿出四倍價格買藥鋪,他就要低價把藥鋪賣給尹家!
半夏聽了,愕然半晌:“他真惡毒!”
白霜聽得云里霧里,插話:“尹家是誰?”
半夏很氣憤:“我家老太爺?shù)某饠,斗了一輩子。老太爺原本生病,要不是尹家氣他,他也不會吐血。?br>
白霜:“大老爺真把藥鋪賣給仇敵,他也受千夫所指吧?他只是嚇唬小姐。”
“他做得出來!他現(xiàn)在缺錢缺瘋了,否則也不會叫出那樣的高價!卑胂牡馈
“高價是為了釣我,他一開始就算計我。”顏心說。
同行是冤家,哪怕驚才絕艷的顏溫良,也會有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郑凰啦恍菁m纏了幾十年,最后仇恨越來越大,成為死敵。
尹家就是顏心祖父最大的死敵。
祖父病重,受了尹家的刺激,吐血后沒多久就熬不住了。
顏心知道,祖父大限將至,尹家的刺激只是讓祖父的病情加快,提前了幾個月去世,并不是害死祖父的真兇。
祖父臨終前,也反復(fù)告訴她:“把藥鋪經(jīng)營好,你就贏了。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專心你的醫(yī)術(shù)和制藥,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這是告訴顏心,別去記仇,本末倒置。
只需要醫(yī)術(shù)好,就能勝過尹家。
他又說,“同行相爭,爭的是醫(yī)術(shù),而不是心術(shù)!
前世沒過幾年,尹家老太爺也去世了;兒孫同樣不爭氣,家業(yè)很快敗落。
不需要斗,他們自己倒了。
顏心前世看到尹家的落寞時,覺得很暢快。但其他中藥鋪?zhàn)右碴戧懤m(xù)續(xù)關(guān)門、藥市凋零。
大的時代潮流下,這個行業(yè)被席卷了進(jìn)去,沒人有善終,包括苦苦支撐了十幾年的顏心。
兔死狐悲,顏心重生后幾乎沒想起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