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知道他外表粗魯、內(nèi)在精明,不敢輕瞧了他。
高一寧定定看著她。
“……大少怎么又來了宜城?”顏心問。
高一寧:“上柱香。我弟弟給我托夢,他死得很慘,在地下不得安寧,他的仇還沒有報!
何止沒報仇?
為了殺章家的人,高一寧安排的人去刺殺,結(jié)果被人家雙鷹門的殺手全數(shù)滅了。
弟弟的仇沒報,還搭上十幾條人命。
他不甘心,顏心很能理解。
明知實(shí)力懸殊,應(yīng)該蟄伏,而不是把這份不甘心變成焦灼,一再涉險。
會越做越錯,從此墜入萬丈深淵。
“大少,死者入土即安,‘不得安寧’的,是你自己!鳖佇恼f。
高一寧面頰肌肉抖動了一下。
他問顏心:“合作嗎?”
顏心:“不,我沒有仇!
“你丈夫、你小叔子都死了!备咭粚幷f。
顏心:“我說過了,我認(rèn)命!
高一寧恨恨看著她,眸光中閃了一團(tuán)火。
但很快,他就壓下了自己的情緒。
他忍著脾氣,口吻也放軟了很多:“顏小姐,我在南城不是個軟腳蝦,你有用得上我的時候。
而我在宜城,兩眼一抹黑,才會吃虧上當(dāng)。我換句話講,你愿意幫我嗎?我將來會報答你!
顏心的酒意有三分。
這個時候,她做任何決定都是沖動的、不理智的。
顏心說:“這么晚,又是我從喜宴上回來。你突然出現(xiàn),我毫無準(zhǔn)備。你如果真想合作,先用誠意開路吧!”
“我很有誠意。”
“我沒感受到!鳖佇牡馈
高一寧退后幾步,姿態(tài)謙卑:“對不起顏小姐,今天是我唐突了。您能否賞臉,明晚和我吃個飯?”
顏心:“不怕雙鷹門的殺手?”
“他們?nèi)舾覛⑽,那晚就不會留我的命!备咭粚幍馈?br>
“我是個寡婦,單獨(dú)與你吃飯,于理不合。高大少,你先回南城,好好陪家里人過年。過完年再說吧!鳖佇恼f。
高一寧:“顏小姐……”
“你仔細(xì)想想我的話。等你也死了的時候,你們兄弟倆在黃泉之下,就徹底安穩(wěn)了嗎?”顏心問。
高一寧臉色一緊。
顏心再次說:“你好好想想我的話!”
她上了車。
高一寧遲疑幾息,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把車子挪開了,讓顏心的汽車通過。
白霜將車子駛離,余光往后瞥,問顏心:“大小姐,您還好吧?”
顏心:“有點(diǎn)頭暈,只想趕緊回去喝點(diǎn)醒酒湯!
她酒力不佳,今晚也的確是多喝了一杯。
高一寧在原地等了片刻。
他靜靜在車子里坐了,認(rèn)真想了顏心的話。
他也承認(rèn)自己太過于輕率了。
老話說“留得青山在”,直到這一刻,高一寧才領(lǐng)悟了它的意思。
弟弟已經(jīng)死了,這時候還不慎重,他也可能搭進(jìn)去。
他開車回了飯店。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離開了宜城,回家去了。
顏心喝了酒就嗜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半上午,日頭從窗簾縫隙里擠進(jìn)來,門口有兩只狗打鬧的叫聲。
“……小姐,那個高大少,他今天還會找您嗎?”白霜問,“他昨晚說,今天要請您吃晚飯!
“不知道。哪怕他找,我不會見他!鳖佇恼f。
時機(jī)不成熟。
不管是保皇黨還是雙鷹門,都是敵暗我明,毫無勝算。貿(mào)然出手,就是替高一寧做了墊腳石。
顏心甚至覺得,高一寧昨天踩點(diǎn)了,知道顏心去喝喜酒,特意趁著顏心有幾分醉意,半路攔截。
“我不同情他。他這個人,心眼太多,而且不那么磊落。他弟弟是死有余辜。”顏心又說。
歐陽黛死在了高家兄弟手里,高老二是替歐陽黛償命了。
高老大卻覺得他弟弟慘死,十分悲壯,理應(yīng)被所有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