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秋蛩在墻角切切鳴叫,讓秋夜多了一些細(xì)微喧囂。
督軍把顏心的話,說給夫人聽;又說起其他高官的意思:“大約是都不太想!
夫人聽罷,先是沉吟,一雙溫柔眸子安靜,將神采斂住。
她像是思索了一陣子,才說:“今日早起,我?guī)е湘腿嶝懗龀侨チ。?br>
督軍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什么插無關(guān)緊要的話。
“我們?nèi)タ戳饲锏尽W蛲砦易隽藗夢,夢到宜城郊外的田野失火,把秋稻全燒了。
天還沒亮我就醒了,精神不濟(jì),實(shí)在坐不住,就帶著兩個女孩兒出城去看看秋稻田!狈蛉苏f。
她說的是真話。
她昨晚的確做夢,漫天火光,把她嚇?biāo)馈?br>
她早上也是真的帶著盛柔貞和張南姝出去了,這才耽誤了吃早飯的時間。
顏心十點(diǎn)多過來的時候,她們早飯還沒吃完。
“真的?”督軍微愣。
夫人秀眉微鎖:“夢都是相反的,我出城去看過了,秋稻田很安全,稻子快八成黃了。
田埂上看到守田的老農(nóng),他說再過十天半個月就可收割。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秋稻谷穗沉,要大豐收!
督軍:“我也知道今年的秋稻很好。所以我很猶豫。早收可惜了。”
“不可惜。早收十天半個月,空粒只有一二成。我特意問過了老農(nóng)!狈蛉说馈
督軍:“你覺得我應(yīng)該聽珠珠兒的?”
“今年雨水好,哪怕減產(chǎn)一二成,也比那些不景氣的年景多收糧食。
真有個萬一,明年春上餓死了人,就很麻煩了。督軍,咱們有了變動,其他大軍頭會不會趁機(jī)打過來?
您上次還說,西南又在打仗,他們是最不安分的。若知道咱們遭了難,不說西南,單說張帥會不會揮軍南下?”夫人道。
督軍眼神震動,一時沒言語。
“您肯定是想到了,過去三年雨水普通,糧倉略微單薄。今年大豐收,您是鉚足了勁想要把糧倉全部填滿。
可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珠珠兒兩次預(yù)測,都是無比精準(zhǔn)。我若是您,一定要接受減產(chǎn)一二成,保住大頭。”夫人道。
督軍:“容我再想想!
夫人就不再說什么了。
顏心和張南姝也沒睡,兩個人也在談?wù)撉锏尽?br>
“……那些稻子,黃澄澄垂著稻穗,真好看!睆埬湘。
“都盼豐收。早起的時候,我家馮媽還在說,秋糧一下來,就給我們做米糕吃。還說新糧特好,做米飯也香!鳖佇恼f。
張南姝:“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擔(dān)心?”
“是的!鳖佇恼f。
雖然她知道,景元釗會弄來救濟(jì)糧,宜城沒有動亂,也一直沒有打過仗。
重生后,很多事改變了,誰知道這輩子會怎樣呢?
張南姝又問她:“督軍真當(dāng)著下屬的面,說他也拿不定主意?”
顏心:“對。”
張南姝:“他真敢!督軍這個人,命好。要是像我爹爹一樣,自己去爭家業(yè),他估計只能做個小班長!
景峰是繼承了父親的軍隊(duì)和家族的財富,又占據(jù)港口城市,經(jīng)濟(jì)繁茂,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畮资辍?br>
朝廷覆滅這么大的變故,因他手握重兵,幾乎沒受到牽連。
張南姝家里卻不同。
她爹爹出身貧農(nóng)。有個堂叔祖父苦讀出來了,考了功名,在北城做個小官?磸埬湘牡鶑男C(jī)靈,就把他接到身邊撫養(yǎng)。
張帥從貧農(nóng)家的兒子,變成了小官家的侄兒,接觸到了更多的教育。
“我爹爹自己考上軍備學(xué)堂,后來上峰又器重他。我爹爹的上峰跟我外祖父交情好,做媒讓他娶了我媽!睆埬湘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