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逢春:“……”
“不過,你成天穿這么寒酸,衣裳沒幾件像樣的,每件袍子上都有補丁,怪不得媒人看不起你!鳖佇恼f。
張逢春:“我也沒幾個錢,留著給我老娘吃藥。”
“光我給你的,一半的錢,人參鹿茸,足夠老太太吃到百歲了;剩下的,還不夠你收拾收拾自己,抬一房媳婦?”顏心問。
張逢春有點局促。
他擺擺手:“再說、再說!”
顏心還想說說方才那個小丫頭,有人急匆匆來找張逢春。
“大掌柜,急診,快些!眮砣苏Z速很快。
張逢春哎喲一聲:“你家先生的病反復了?”
“不是,這次是小少爺。”隨從說。
那隨從穿著,比張逢春還體面幾分。門口?恐,居然是一輛锃亮的汽車。
顏心目光微凝。
張逢春拿了藥箱,只急忙跟顏心說:“六小姐,您自己忙,我要出診了。”
“好!鳖佇牡。
張逢春急急忙忙走了。
顏心和二掌柜對了對庫房,盤點了他們的存貨;又盤點了成藥;和賬房先生看了賬目。
又考了學徒們的學問。
她一直在藥鋪,中午飯是在這里吃的。
張逢春那邊,卻是情況危急。
上個月,有人找大夫,開著汽車,很是豪闊。
張逢春不敢讓二掌柜出診,自己去了。
病人住一棟很奢華的新式莊園,修建都是新潮的,室內(nèi)陳設全是西洋家私。
生病的是一位四十五六歲的男人。
病人沒什么大礙,就是氣短,每天都要發(fā)作。請了很多大夫看,都沒什么效果。
張逢春受過顏家老太爺?shù)闹更c,醫(yī)術很好,他治好了這位先生。
兩次復診,這位先生出手大方,對張逢春也頗為器重。
張逢春隱約聽到有人叫他“總長”,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官兒。
管他呢。
張逢春落魄的時候都不卑不亢,現(xiàn)在有了錢和底氣,更是應對自如。
那什么總長,就很欣賞他。
今日突然來請,張逢春還以為是總長的病情反復。
路上,隨從一腦門汗,告訴張逢春:“小少爺貪玩,乳娘一個不小心沒看到,他爬到二樓欄桿上,摔下來了,現(xiàn)在昏迷不醒!
張逢春心中咯噔了下。
“我們總長有七個女兒,就這個小兒子,如珠如寶。張神醫(yī),他要是有個萬一,乳娘等人恐怕活不成!彪S從說。
連帶著他們也要遭殃。
張逢春駭然:“你家先生還能殺人?現(xiàn)在是民主政府。”
“我家先生是南城政府特派的,總統(tǒng)親信,勤務班一百人,他怎么不會殺人?”隨從道。
張逢春不由也緊張。
他沒把握。
“如果是六小姐,她肯定能行!睆埛甏和蝗幌搿
張逢春第四次去那棟豪宅。
直到這次,他才問隨從,那家先生姓甚名誰。
隨從對他很無語:“大掌柜,您真是不爭不搶不用心!我家先生叫羅莘,乃大總統(tǒng)特派到宜城的,管市政府財政部。旁人說的‘羅總長’,就是他!”
張逢春:“我平時也接觸不到大人物,管他是誰。我一大夫,我巴巴舔上去,他就搭理我了?”
隨從:“……”
話雖粗俗,也言之有理。
張逢春看病,拿了診金。
治好了是他本分;治不好是他和病人無緣,反正他醫(yī)術很好。
超過了這范疇,張逢春就不在乎了。
旁人并不會高看一眼大夫,除非是顏家老太爺那樣出名的“神醫(yī)”。
張逢春醫(yī)術不錯,也僅僅是不錯,沒顏家老太爺和六小姐那等天賦與能耐。
車子到了羅公館,已經(jīng)來了好些大夫。
還有兩個洋大夫。
洋大夫嘰里呱啦的,羅總長居然也能和他們對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