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內(nèi)燈火溫馨,晚膳的香氣彌漫。
江慕好已坐在桌邊,正用銀箸夾起一片清炒藕片,動作從容嫻靜。
聽到腳步聲,她抬眸看了一眼風(fēng)塵仆仆的顧承靖,目光平靜無瀾,仿佛廊下那點微瀾從未興起。
“回來了!彼曇羟宓绯。
顧承靖脫下外袍,在桌邊坐下。侍女為他布菜盛湯。
“嗯!彼麘(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江慕好沉靜的側(cè)顏上。
她正專注地吃著藕片,細(xì)嚼慢咽,長睫低垂,外面的一切紛擾似乎都與她隔絕。
“方才……”顧承靖剛起話頭。
“這藕片火候正好,爽脆!
江慕好卻自然地接過話,甚至用公筷夾了一片,穩(wěn)穩(wěn)放入他面前的骨碟里,語氣尋常得像是在討論天氣,“嘗嘗。”
對“借書”、“請教”之事,只字未提,仿佛那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塵埃。
顧承靖看著碟中的藕片,又看看她平靜如水的面容,心中因塞羅刻意之舉帶來的那點冷意和試探,忽然就煙消云散了。他拿起筷子,夾起藕片送入口中。
“嗯,是不錯!彼吐暤溃o繃的下頜線條緩緩放松。
屋內(nèi)只余下碗筷輕碰的細(xì)微聲響。
塞羅公主的侍女第二次來請,使臣巴圖竟也跟了過來。
“不去!
顧承靖臉上的厭煩更甚,這個巴圖也是個腦子不清楚的,王妃的警告,他轉(zhuǎn)頭就忘了。
“去吧,菜我讓廚房留著。”
顧承靖看向江慕好。
“王爺就算不顧及任何人的面子,也要顧及兩國邦交!
片刻死寂。
顧承靖放下筷子,眼眸低斂,他起身,玄色衣袍帶起一陣微寒的風(fēng):“走。”
他一走,慧蘭就進(jìn)來了:“王妃,我瞧著王爺似乎……”
“無妨,他知道輕重緩急,我又不是不懂,何須他顧及我!
慧蘭隱約覺得不是這么回事。
江慕好自顧自地吃著飯,那份從容的靜氣,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力量。
客房院子書房被臨時布置過,燃著濃烈的異域熏香,甜膩得發(fā)悶。
塞羅公主沒有躺在榻上養(yǎng)傷,而是端坐在書案后。
她顯然精心打扮過,蜜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身上穿的根本不是養(yǎng)傷的常服,而是一件草原風(fēng)格的“舞衣”。
說是舞衣,實則用料極少。
火紅的錦緞堪堪裹住飽滿的胸脯,露出大片光滑的肩頸和纖細(xì)的腰肢,下身是同色的薄紗長裙,開叉極高,一條修長結(jié)實、線條流暢的腿若隱若現(xiàn)。
聽到腳步聲,塞羅抬起頭,眼中瞬間迸發(fā)出熾熱的光芒,閃爍著一絲志在必得:“王爺,您來了!”
聲音刻意放得嫵媚婉轉(zhuǎn),與平日的驕橫判若兩人。
顧承靖的腳步在門口頓住。
濃烈的香氣和眼前這極具沖擊力的畫面,讓他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他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來,目光甚至沒有在塞羅那極具誘惑的身體上停留一秒,徑直走到書案對面,隔著一張寬大的書案站定。
“巴圖呢?”他開口,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來處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公務(wù)。
塞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綻開更嫵媚的笑意。
她伸出涂著蔻丹的纖指,輕輕推過一本攤開的《詩經(jīng)》,身體也微微前傾,刻意將那誘人的溝壑展露無遺。
她指著其中一句,聲音甜膩得能滴出蜜來:“王爺,這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塞羅愚鈍,‘逑’字何解?可是……‘追求’之意?”
她抬起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承靖冷峻的臉,帶著赤裸裸的挑逗,“就像……王爺這樣的英雄,才配得上最窈窕的淑女去‘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