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見山的認知中,高山月算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
和蟑螂的地位差不多,除此外,再無其他感情。
這個結果讓蘇念念隱隱的感到絕望,所幸,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文工團的事業(yè)中,轉眼間就快到五月,天氣漸熱,因張團長升遷的原因,文工團招攬了不少新人,連她們編舞隊都擴大了規(guī)模,張團長有意在五月時辦一場晚會,主動邀請省城那邊的人來參觀他們文工團的演出。
同時犒賞周邊的駐軍戰(zhàn)士,這算是破天荒地的頭一次,讓人沒想到的是,省城那邊居然答應了,連帝都都派遣了人過來。
這次的任務很重要,姜曉菲去張團長面前旁敲側擊說過好幾次,想要把蘇念念調去一隊,全都被高山月給罵了回去,不管是編舞隊還是舞蹈隊,現在都是缺人才的時刻。
因場面的盛大,這次晚會的票在部隊簡直搶瘋了,等到送往農業(yè)基地時,只余寥寥十張,負責送票的戰(zhàn)士憨笑道:“靳教授,知道你們研究員的時間寶貴,所以,軍區(qū)的這種活動都是意思意思,如果感興趣的話,下次給你們多留些!
因農基地就在軍區(qū)不遠處,該給的優(yōu)待還是得給,就連演出票據都得一視同仁,至少面子上過得去。
底下的人成天對著研究眼睛都花了,對這種一板一眼的演出沒有多余興趣,一時間,放置在實驗臺旁的演出票沒人來拿,靳川勾了勾唇角,裝模作樣的拿走兩張票:“既然上面都點名了,完全不去,顯得太不近人情,我就拿兩張!
他本意只拿一張的,但想到蘇念念對他那戒備的模樣,干脆就多抽了一張。
棋子嘛!
該用的時候就得用!
剩下的票據沒人來動,靳川轉身離開時,見一個臉生的少年上前抽走了一張票,對方算是研究所第二個對這文藝匯演感興趣的人,或許感受到了靳川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少年喉結滾動,嗓音冷硬道:“我沒見過什么是演出,想去看看熱鬧!
“你叫什么名字?才進來的?”靳川推了推眼鏡,這個少年很眼生,不是他從黑省帶過來的人,思來想去,那必然是寧縣農基地塞進來的,膽子倒不小,沒空做研究,竟有閑心思去看這些年輕人的把戲,果然是小孩心性,這樣的人都能進基地,簡直把他靳川當笑話。
在靳川面前,少年顯得格外緊張,他把自己凍傷的手指往袖子里藏了藏,低聲道:“薛衛(wèi)東!
不是寧縣什么有名的大戶,靳川云淡風輕的掠過對方,并沒有把這個看似病弱的少年放在眼里。
……
文工團晚會,靳川盛裝帶著陳年年出席,卻并未見到他想看的那個人,一切變得乏善可陳,半道上他就找了借口離席。
彼時,
因顧知野出差的原因,每日遛娃的任務落在了蘇見山和蘇念念身上,王桂芬因年前的舊傷,始終不能走太遠的路,且福寶被喂得白白胖胖的,有點兒重量,并非是一個老人家能夠完善照顧的。
王桂芬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弄好家里的伙食,至于孩子,有的是人帶,蘇念念和蘇見山抱著孩子從家屬院走到供銷社,再從供銷社返回家屬院,難得的靜謐時光。
上次妹妹說的話他記得牢牢的,把避嫌做到了極致,就連文工團的演出都沒有去看,但蘇念念深知哥哥并沒有放下,章副團長不止一次找顧知野談過,說蘇見山現在連上班都心不在焉的,每次文工團的那些女戰(zhàn)士只要一來打飯,他就像兔子般奔逃,長此以往,這工作恐怕不能長久。
蘇念念趁著散步時,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讓她沒想到的是,蘇見山居然開口就說想回向陽村,回家種地,都好過在食堂做工。
他每看柳桃一眼,心就亂一分。
蘇念念心驚了一瞬,剛想開解哥哥,就聽見前面昏暗的路燈下傳來一聲含笑的呼喚:“蘇念念——!”
兄妹倆抬眸看去,恰好瞧見了坐在木椅上的靳川,他整個人似乎籠罩在黑暗中,唯有一雙眼染著笑意,周邊地上全都是煙頭,不知道這人到底在這個地方守了多久,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來者不善。
剛才還垂頭喪氣的蘇見山立馬擋在蘇念念面前,一臉戒備:“你來干啥?!”
靳川抽了最后一口煙,隨著飄渺的煙霧散開,他挑眉看向蘇念念:“當然……是找她的!
對方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著顧知野不在的時候上門挑釁,似乎篤定了她是顆軟柿子,蘇念念懷中還抱著孩子,她下意識的瞥了眼福寶水汪汪的眼睛,冷聲回答:“大半夜的,我和你可沒什么好說的,關于那些過去的人和事,都和你沒有半分關系!
“哥,我們走,你的事回家再說。”蘇念念輕輕拽了拽蘇見山的衣角,可下一秒,靳川的話讓她腳步釘在了當場。
“如果我想說的是,關于我哥靳樓的消息呢?你就如此狠心,半個字都不愿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