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10點(diǎn),蘇希坐上前往滬海的飛機(jī),飛機(jī)飛離地面,寒冷的京城也難得迎來冬日的暖陽。
云老奶奶被保姆扶到門口曬太陽,周烈在警衛(wèi)員的陪同下在胡同里遛彎。
周烈伸手和云老夫人打了個招呼。
云老夫人卻連忙招手:“老周,這么晚才去上班啊!
“我退休了…”周烈本想解釋一下,但轉(zhuǎn)念一想云老夫人都老年癡呆這么多年了,能記住自己就不錯了。所以,平日里不茍言笑的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天起得晚一點(diǎn)!
云老夫人招了招手:“老周,你家蘇希培養(yǎng)的真好啊。我家雨霏嫁給他,我很放心。”
“?”
周烈沒反應(yīng)過來,但他走過去,問道:“你說什么?”
“別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了,老周。我們都同意這門親事,昨天果果不是還來了嗎?她和我家清寧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啊,親上加親!
周烈越聽越糊涂。云老夫人接著說:“老周,我過段時間要去衡邵找蘇希呢,你不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外孫嗎?”
“我哪來的外孫?”周烈說道,他心里嘀咕:我家三個都生的女兒。
云老太太說道:“還裝。一看就是你家的種,外甥像舅舅,跟你家周錫年輕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還能看錯!
周烈越聽越奇幻。
他和云老太太聊不到一塊去,說了兩句,就轉(zhuǎn)身回家了。
回到家中,他打電話給吳同新,他問吳同新:“這個蘇希和周錫這么像嗎?”
他自己說出這句話,就意識到了什么。
周烈是個聰明人,脾氣雖然大,但頭腦一點(diǎn)都不糊涂。他年輕時候也是辦案好手,思維能力很縝密。
他很快就將這幾天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
兒子去了中南省,鬧著要離婚。
蘇希是中南快速崛起的警察。
果果堅決支持周錫離婚。
她見過蘇希,她還故意帶蘇希炒的菜來找我。
以及云老夫人的話…她雖然有些老年癡呆,但基本的判斷是不錯的。
那么…所有的線索串在一起。
姓蘇名希!
這是我孫子???
當(dāng)?shù)贸鲞@個結(jié)論,周烈拿電話的手都在發(fā)抖。
吳同新在電話那頭說道:“我覺得有六七分像,F(xiàn)在七頻道正在播放那起衡邵打黑專題報道,您打開電視看看吧!
周烈趕緊讓保姆將電視機(jī)打開,然后將電視掛了。
當(dāng)他看到蘇希出現(xiàn)在鏡頭上的那一瞬,他整個人都癱坐在太師椅上。
這就是周錫啊,和周錫年輕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
哪有父親認(rèn)不出自己兒子年輕時候的樣子,而且他旁邊的相冊里就有周錫年輕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他剛剛知青返城,意氣風(fēng)發(fā)。
和電視里正義凜然的蘇希如出一轍。
沒錯了,這是我孫子。
這肯定是我孫子。
這一定是我孫子。
我有孫子了!
我有孫子了。
周烈激動的不得了,然后,血壓也噌的一下起來,幸好保姆眼疾手快,給他及時喂藥。
他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他臉上的笑容完全綻放出來,保姆照顧他有快20年了,還從來沒有見老爺子這么高興過。
“淑芬,快!快!快!快去把果果打包的菜拿過來!
“您不是說吃不慣這些重油重鹽的菜嗎?我剛剛?cè)永傲。?br>
“哪個垃圾桶,快撿起來!快撿起來!”
“。俊
“啊什么?我要吃!我要吃!”
周烈趕緊起身,他自己去翻垃圾桶了。
還好,淑芬是連塑料袋帶包裝扔進(jìn)去的,他撿出來,趕緊讓淑芬用碗盛好。
淑芬要給他加熱。
他說:“我心急,吃不了熱的!
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笑,他已經(jīng)吃不出什么味道,但眼淚瞬間嘩嘩的。
這是孫子炒的菜啊。
這是親孫子炒的菜啊。
這是我唯一的孫子炒的菜!
老周邊吃邊流眼淚。
淑芬看得一愣一愣,她說:“領(lǐng)導(dǎo),是不是我最近的菜做的不好?”
“沒有,淑芬,你的菜燒的很好!
“那您這是…”
老周一邊抹眼淚一邊笑,說:“淑芬,我吃的不是菜,吃的是天倫之樂啊!
淑芬聽不懂,但她大受震撼,他覺得老爺子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老周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吃菜喝酒,邊吃邊看電視。
他看的聚精會神。
連連點(diǎn)頭。
“好啊,果然虎爺無犬孫。有我當(dāng)年的氣概。不愧是我老周家的種!
“這孩子這些年辛苦了,我得讓他認(rèn)祖歸宗,我要把這些年的虧欠全補(bǔ)給他!
老周心里這么想著。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不禁又擔(dān)憂起來:他會認(rèn)我這個爺爺嗎?
他越想眉頭越緊鎖。
昨天呂家父子的遭遇讓他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周果果那句話對他殺傷太大了。
蘇希還是那起案子的當(dāng)事人之一,他肯定對我有想法啊。
我…。
周烈越想心里越?jīng)]有底氣,也越發(fā)覺得虧欠蘇夢瑜和蘇希。
現(xiàn)在怎么辦呢?
孫子就在眼前,卻不敢相認(rèn)。
他甚至都不敢打電話給周錫、周果果。
造孽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但終歸是高興多過于擔(dān)憂。
“我要好好補(bǔ)償他。不能讓他一直待在基層了,太危險了!
周烈心里想著。
過了一會兒,陳老過來串門。
陳老是北院退下來的,級別比周烈還高一級,但倆人相交莫逆,他們籍貫一樣,也是差不多同時參加的革命,接近七十年的交情。
陳老說道:“老周,咱們找個時間去看看老呂。到老了遭遇這樣一劫,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周烈感慨一聲:“唉!這都是歷史的悲劇啊。老呂當(dāng)年做的確實(shí)不夠厚道。”
陳老微微點(diǎn)頭,他看向周烈:“老周,你今天怎么看上去又喜又憂?”
“老領(lǐng)導(dǎo),還是你眼尖啊。”
“你別叫我老領(lǐng)導(dǎo),你一叫我老領(lǐng)導(dǎo)準(zhǔn)沒好事。怎么?又看上我家的好酒啦?”
“不是酒的事情。而是想咨詢一些事情,畢竟你一直都在政府部門工作,懂得多。”
“什么事情?”
“你說,一個年輕警察想要轉(zhuǎn)成基層政府部門負(fù)責(zé)人,需要走哪些步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