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熹沉默良久,沒有說話,緩步下了臺階,“走吧,去看看明月,聽說她這幾天很不安分,還試圖出去送心。”
她的眼睛里浮現出一抹陰冷的殺意,和嘴角的笑意融合在一起,讓人全身都是雞皮疙瘩。
明月坐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著院墻外面的桂花,心里亂作一團。
出去幾次都被人堵了回來,不知道王爺那邊怎么樣了,可她現在又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眼巴巴看著,只希望王爺能平安無事。
正想著,外面?zhèn)鱽砹塑囕喣脒^青石板地面的聲音,停在了他們家院子門口。
從這個二樓的小窗,可以清楚看到來人。
雖然她帶著大大的圍帽,卻依舊能從身形上看出來是當初她救命的那個人。
房間里,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雖然臉上都帶著笑,卻能夠看到彼此笑容背后隱藏著的東西。
“姐姐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看你一直都在忙。”明月不冷不熱的開口。
葉熹瞇著眼睛和明月對視,良久開口,“我忽然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想見他,你也應該想見他。”
明月霍然起身,帶翻了桌子上的茶盞,“你…”
雖然,她想見到葉辰,卻猜的到,這見面意味著什么。
“別那么激動,只是遠遠的看著,看他玉樹臨風的樣子!比~熹笑。
“你是誰?”明月雙手攥成拳,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和李默白兩個人已經猜到了,今天她想親口聽到這個結果。
“你那么聰明,不是已經猜到了!
葉熹莞爾起身,“走吧,車子就在外面等著你。”
“我已經有男人了,不想去看他,你自己去吧!
明月拒絕。
葉熹已經起身,回頭看著她笑,“妹妹,現在好像已經由不得你!
門口,李默白負手而立,手里拎著一把菜刀,“葉熹,你放開她,我讓你出去,否則就…”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有人到了他身后,明月眼睜睜的看見槐花手里長劍刺穿他后心,從前面出來。
李默白的尸體被人踹到了一邊,明月被人扯住頭發(fā)捆住手腳塞住嘴巴扔進車里。
她并沒有掙扎,安靜的躺在有些微涼的車板上,指甲深深嵌入皮膚,疼痛并沒有減少她對李默白的愧疚,反而越來越多,這輩子恐怕是還不完了。
可到現在問她,喜歡誰,還是那個對他尊重有加的男人。
她知道她被帶著過去做什么,是做人質,雖然,她不想牽連葉辰,卻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有沒有位置,哪怕只是一點點。
葉熹坐在最前面的馬車上,手里晃著一支盛開的桂花,桂花的香味和他身上的香味很像,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所改變。
前面是郭淮府邸,經過大門口的時候,她掀開車簾,朝著里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問身邊的槐花,“你說郭大人現在準備的如何了?”
槐花抿嘴,“自然是已經準備好了,聽說這些日子郭大人可沒少往外撒銀子!
郭淮府邸,郭云漠坐在輪椅上,安靜的看著像父親表忠心的將軍若有所思。
“各位將軍,成功失敗在此一舉,
我說的話全都屬實,我和黃茂宇大將軍的下場就是諸位的下場,
南疆有葉熹就不會有我們的好日子,
也不會有老百姓的好日子,所以,為了天下蒼生,務必請各位將軍奮勇殺敵。”
“郭大人,我等追隨你與黃將軍多年,定當以身殉國,大人不必多說!
下面的十幾位將軍紛紛表態(tài)。
郭淮壓了壓手,“今夜進攻津云山時,會以我們船只作為先鋒,她的目的就是用咱們的性命作為代價,削弱對方,
所以,我們要在進攻之前就發(fā)動兵變,不能讓那些老畜牲有所準備,
大家看我的指揮船,看煙花升起,就是動手的信號!
下面眾人點頭,都記下以后,這才離開郭淮府邸去準備了。
房間里只剩下郭云漠和郭淮,郭云漠從輪椅上起來,心事重重來回踱步。
“父親,雖然布置的天衣無縫,可是,我總覺得還是有心里亂糟糟的,總感覺哪里要出問題!
郭淮擺手,“你不用擔心那些將軍,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的家眷已經被我秘密安排到了一處地方,所以,不用擔心這些人中途叛變!
郭云漠欲言又止。
“你就不用跟著我去了,這幾天我找了一個和你一般無二的人,我們出發(fā)以后,你就帶著你母親離開這里,到城外自然有人接應你們。
如果我回不來了,你也不用著急,也不用聲張,就等著北王葉辰過來就好!
“畢竟,你和北王葉辰還有一面之緣。”
“父親,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家里還有弟弟,我死了也無所謂!惫颇焓肿プ」吹囊路。
郭淮疼愛的拍了拍他肩膀,“嫡長子就是嫡長子,
你弟弟生性懦弱,沒辦法肩負起家族中興的重任。”
郭云漠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他了解父親的心思,家族傳承在他看來,比他的命更重要。
“好。”郭云漠沒在說什么,他現在只希望父親能平安無事。
黃昏,薛家老祖親自帶人來郭淮府邸請郭云漠上車。
郭淮目送兒子上了一個大籠子,和其余六個動物在一起漸行漸遠,眼淚長流。
薛家老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郭淮,目光中有貪婪之色。
“郭大人,節(jié)哀順變。”
扔下一句話以后,跟著車隊朝著水軍大營去了。
葉熹從容用了晚膳,在槐花的陪同下去了水軍營,上了一艘大船,看著排列好的船隊,葉熹有些恍惚。
從被迫嫁給葉靈以后,她就再也沒有想過還有出頭之日,也從來沒想過還會有今天。
現如今,她做到了,他要讓那個對她不假辭色的葉辰好好看看她究竟是誰。
戌時三刻,薛家老祖過來,“南王,時辰已到,可以起程了!
葉熹揮手,“啟程。”
水軍六十艘戰(zhàn)船浩浩蕩蕩的朝著津云山黑水潭開了過去。
還沒等船隊靠近,原本安靜的水面突然就陰風大起,津云山東北方向的一根木頭樁子發(fā)出瘆人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