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鱷魚剛把嘴里的石頭碎屑甩出去,混雜著暗綠色泥漿的碎石如雨點般砸在渾濁的水面上,濺起一片漣漪。
它仰起布滿瘤狀凸起的頭顱,灰黃色的眼珠在眼眶中緩慢轉動,正好看到天空中那個急速下墜的黑白相間團子。
秘境里此刻正值午后,陽光充足,那個毛茸茸的身影格外醒目。
沒來得及思考這團東西從何而來,捕食者的本能已經讓這條體長超過十米的巨鱷張開了血盆大口。
它的下頜以驚人的角度張開,露出密密麻麻如匕首般鋒利的牙齒,每一顆牙齒上都殘留著歷次獵食留下的磨損痕跡。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咆哮,它用力一抬頭,布滿角質鱗片的脖頸肌肉瞬間繃緊,朝著從天而降的田甜狠狠咬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保持著打坐姿勢的田甜身上突然迸發(fā)出光芒。
她依舊雙目緊閉,對外界的危險渾然不覺,但佩戴在頸間的玉佩、腕上的手鐲、臂膀上的釵環(huán)同時被激活。
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光罩層層展開,將圓滾滾的熊貓完全包裹其中。
最內層是溫潤的乳白色光暈,中間交織著青藍色的符文,最外層則是若隱若現的金色屏障。
“幸好認了妖皇當爹!”系統(tǒng)在田甜的意識海里長舒一口氣。
要不然田甜可沒有那么多保命法寶可以用,妖皇是真大方!
巨鱷鋒利的牙齒與光罩碰撞,但光罩完好無損。
它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加大了咬合力道,足以碾碎巖石的顎部肌肉完全繃緊,卻依然無法突破那看似薄弱的屏障。
光罩內的田甜甚至連晃都沒晃一下,依舊保持著標準的打坐姿勢,毛茸茸的肚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啥玩意兒。空σР凰槟?
巨鱷的思維簡單而直接,它甩了甩頭,向后退了半步,渾濁的泥水被它粗壯的四肢攪動得翻滾起來。
它再次蓄力,全身肌肉如鋼筋般隆起,這一次它使出了看家本領——死亡翻滾!
巨大的身軀在泥水中猛烈旋轉,帶起漫天泥水,仿佛一個巨大的攪拌機在沼澤中運作。
然而當它停止旋轉時,嘴里的光罩依舊完好無損,里面的熊貓甚至連一根毛發(fā)都沒有亂。
看得見,吃不著,這讓這條統(tǒng)治這片水域多年的掠食者陷入了焦躁。
它煩躁地用尾巴拍打著水面,驚起了棲息在不遠處蘆葦叢中的水鳥。
而光罩內的田甜對此一無所知,猶如一座雕塑。
系統(tǒng)現在完全不著急了,它甚至調出了記錄功能,開始多角度拍攝這難得一見的場面。
那條巨型鱷魚顯然還沒有放棄,它換了一種方式,像啃磨牙棒一樣對著光罩來回啃咬。
偶爾它會停下來,用前爪扒拉一下光罩,試圖找到薄弱點,那模樣竟有幾分像在玩新玩具的小狗。
不過鱷魚的耐心向來有限,在堅持不懈地啃咬了約莫三分鐘后,它終于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徒勞。
憤怒地低吼一聲,它仰頭猛地一甩,將嘴里的“硬骨頭”朝著天空拋去。
光罩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里面的熊貓依舊保持著打坐姿勢,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哎呦!天外飛熊貓!”系統(tǒng)在意識海里發(fā)出驚嘆,同時調整拍攝焦距,確保記錄下這個精彩的畫面。
被甩飛的田甜不偏不倚地砸在另一條巨型鱷魚的尾巴上。
這條鱷魚原本正在曬太陽,尾巴上傳來的震動讓它瞬間驚醒。
它迅捷地轉身,血盆大口以雷霆萬鈞之勢合攏——結果與它的同伴如出一轍。
鋒利的牙齒在光罩上打滑,連最外層的金光都沒能咬破。
這條鱷魚顯然脾氣更加暴躁,它瘋狂地甩動頭部,試圖用蠻力破壞這個奇怪的東西,在嘗試無果后,它也選擇了同樣的解決方式——仰頭一甩。
接下來,沼澤里上演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排球比賽”。
數十條巨型鱷魚被迫參與其中,帶著保護光罩的熊貓不斷在空中飛行、落下、再被甩飛。
有時她會砸在鱷魚堅硬的背甲上,發(fā)出“咚”的悶響;有時會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還有一次差點飛進岸邊一棵枯樹的樹洞里。
系統(tǒng)已經腦補出了裁判吹哨、鱷魚們分隊比賽的場景,它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真的在直播時加上計分板和解說員。
“各位觀眾,現在發(fā)球的是沼澤東區(qū)的老大哥!看這個拋物線多么優(yōu)美!西區(qū)的選手能否接住這一球?
漂亮!一個漂亮的甩頭動作!”系統(tǒng)自娛自樂地在意識海里配起了音,“這個畫面播出去,絕對能上熱搜榜首!”
當田甜在每一條鱷魚嘴里都“游覽”過一遍后,鱷魚們的熱情明顯消退了。
當田甜再次被甩向空中時,下方的鱷魚們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沒有一條愿意再張開嘴。
咬又咬不動,還白白浪費體力,這些古老的掠食者很快達成了共識——用尾巴打出去也不錯!
于是當田甜下落時,一條鱷魚靈巧地轉身,粗壯的尾巴如同巨大的鞭子般抽打在光罩上。
“砰”的一聲,光罩以更快的速度飛向另一邊,另一條鱷魚如法炮制,用尾巴完成了“接力”。
現在的場面更像是一場網球比賽,而田甜就是那顆永不破裂的“網球”。
這種奇特的景象持續(xù)了約二十分鐘,系統(tǒng)注意到田甜身上開始泛起熟悉的光芒。
有過之前的經驗,系統(tǒng)立刻明白這是瞬移法術即將發(fā)動的征兆。
它立即開始為傳送做好準備,沒有之前那么慌了。
就在一條鱷魚再次揮動尾巴的瞬間,包裹著田甜的光罩突然光芒大盛。
鱷魚的尾巴穿過了一片虛無,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上,激起數米高的浪花。
而光罩中的熊貓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沼澤中一群面面相覷的巨型鱷魚,它們困惑地互相望著,似乎還在思考那個咬不爛、打不破的奇怪東西究竟去了哪里。
浪花緩緩落下,沼澤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