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隱沒有瞞著葉銀禾,說了他當(dāng)初是如何派人摸清了陸氏在南郡做的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
當(dāng)時的肅王陸政,封王時是何等風(fēng)光,畢竟是大業(yè)唯一一個異姓王。
南郡是他的封地,也是陸政的職責(zé),南郡由他們陸家守護(hù),也是守護(hù)大業(yè)的南疆防線。
因為路途遙遠(yuǎn),陸政逐漸就有了土皇帝的氣焰,對朝廷很多事情都置之不理。
一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就堵住了朝廷那邊的問話。
彼時又有烏斯在困擾北疆,朝廷更大的注意力都在北疆戰(zhàn)事上,南疆一直都比較太平,就擱置了。
這一擱置,就讓陸政覺得自己真當(dāng)了土皇帝,為所欲為。
他的兒女又豈不是這樣想的,都這樣想,做管了當(dāng)?shù)貦?quán)勢最大,說一不二的那個人,就生出了歹心。
陸家想要謀反,只是一直在找時機。
只是他們的時機還未等到,等來了陸家滿門被滅,只留下陸雨歌和陸慶安。
陸家在南郡做土皇帝,自然就是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誰家不聽就殺雞儆猴。
秦家是南郡的望族,算不上第一,卻也是第二。
秦家因為一件小事得罪了陸家,秦家的男人就都死絕了,余下的老弱婦孺在打壓之下,也沒能活多久。
秦思雨是秦家舉家之力,將她悄悄送走的,所以她活了下來,被晏時隱的人找到。
秦思雨本是可以有很好的未來,但她恨透了陸家,在知道陸雨歌居然還能成為梁朝皇后,實在不甘心。
她自愿去梁朝,也成功進(jìn)了皇宮,成為白玹染的后妃之一。
葉銀禾聽得唏噓。
秦思雨有家仇要報,她是一定要陸雨歌死的,白玹染是陸雨歌的丈夫,也是要死的。
至于要怎么殺死,還要在考慮。
她一個女人,人單勢弱,陸雨歌和白玹染要殺她如碾死一只螞蟻。
“她這次落了胎,只怕要養(yǎng)數(shù)月才能好,又該怎么計劃呢?”葉銀禾心想。
秦思雨她沒有見過,可聽晏時隱說了那么多,就知道她是個極重親情的人,家破人亡,仇人憑什么可以好好的?
她如行尸走肉,倒不如做那惡犬,在仇人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下來也是好的。
葉銀禾知曉了秦思雨這個人,便對陸雨歌與白玹染更加沒有憐惜,日后他們被如何挫骨揚灰都是他們活該,咎由自取。
有晏時隱來接,葉銀禾后面的數(shù)日越發(fā)安心,馬車顛簸得厲害,不妨礙她的睡眠。
出來走走,心境越發(fā)開闊,倒是有種隨遇而安的瀟灑。
晏時隱也發(fā)現(xiàn)了,心里只覺得愧疚。
他做這個丈夫,除了對她關(guān)懷愛護(hù),卻還未帶她大江南北的走過,去游玩過。
人的眼界是要外放的,看到的山川美景多了,心境開闊,很多事情就能想得通,放得下。
他握著葉銀禾的手:“以后,我們沒了瑣事,就到處走走可好?”
葉銀禾疑惑看他。
“怎么突然說這個?”
“你很喜歡這些景色,我知道世間美景都有不同,一年四季皆有變化,銀禾,以后我那個去一個地方,住個一年半載的,等看夠了,住膩了,我們再換個地方住!彼麚е~銀禾在懷里,問道:“你覺得可好?”
葉銀禾道好。
她確實想看更多美景了。
晏澤在馬車外聽著這些,也覺得能預(yù)見父母在外面的閑散日子,確實很好。
或許,他該更努力些,讓父王和母妃更快遠(yuǎn)離世俗紛爭,去外面過清幽無爭的日子。
他們?nèi)サ牟皇蔷蕹,而是巨城一百里外的山頭。
這山易守難攻,有水有糧,很適合扎營。
南域國這邊有求于人,不敢阻攔,生看著大業(yè)的軍兵退居二線,這才明白他們那點小心思人家都懂。
都是千年的老狐貍,扮什么豬崽子。
葉銀禾到了營地,晏柳最是開心。
看到一家人都在這邊,她開心,上躥下跳的。
晏時隱就訓(xùn)斥她,讓她穩(wěn)重。
晏柳從軍沒受什么罪,她受的罪在小時候就受了,如今便是軍中的大將都不是她對手,她力大無窮,又武功絕學(xué)精湛,無人能敵。
晏時隱偶爾跟女人對打,父女兩在校場上過三百招,晏時隱才勝。
這個勝算,是晏時隱戰(zhàn)場上積累下來的。
虎父無犬女,晏時隱也不吝夸獎,越發(fā)叫晏柳得意洋洋。
葉銀禾聽她說完,笑道:“乖乖很厲害,是該張揚!
“太驕縱自傲可不是好事,容易輕敵!标虧牲c評一句。
他的妹妹厲害,他也是與有榮焉,卻也怕妹妹自滿,日后遇事輕敵被人算計。
他是過來人,就怕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晏柳拍拍胸脯:“我不怕,師父說了,拳頭才是真理,你強了,沒人敢對你算計!
眾人:“……”
定國夫人到底教了啥!
但說實話,是這個理。
世間全是權(quán)力說了算,自然也是拳頭說了算。
一家人說了許久的話,晚膳簡單吃了,葉銀禾很累,洗澡更衣歇下了。
迷迷糊糊身邊似有人,葉銀禾半醒睜開眼看晏時隱便又閉上眼睛,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已是卯時,婢子進(jìn)來伺候她梳妝。
在南域,她不用見什么人的。
起來一家人用早膳,晏柳沒什么事,巨城那邊也安安靜靜的。
“……梁朝如今被南域國惡心得不得了,疲于應(yīng)付,又退了三十里!标塘f。
葉銀禾道:“陸慶安呢?”
“還活著,半死不活,南域國這邊不會讓他輕易死掉!
陸慶安有用,他是陸雨歌的軟肋,如今還有用自然不會死,等陸雨歌不要他了,就可以去死了。
陸慶安未來可見死路。
葉銀禾晚上休息得好,白日精神奕奕,晏時隱就帶她去看跑馬場,有去了山上看日落。
傍晚日光落在山上,投射到雪上,金燦燦的。
“日照金山,必有好運!”
跟著上山看風(fēng)景的有幾位副將,晏柳和晏澤在另一邊。
聽到副將說的話,晏時隱沒說什么。
大家有說有笑,傍晚山上很冷,晏時隱帶了大氅披在葉銀禾身上,下山時是背著她的。
副將們前后護(hù)送,到了山腳下騎馬回營。
葉銀禾晚上沒有洗澡,只在里間擦洗,換身衣裳就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