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尉向劉良說明了原因,請了假后,就直接從縣衙出發(fā)。
朱縣尉的祖籍是淮陽府平河縣大朱家村,因為他曾祖父晚年中了進士,被派到新河縣當(dāng)縣令,所以他們這一房才舉家搬遷到了新河縣,他的父親還是在新河縣出生的。
朱家曾祖父當(dāng)了三年的縣令,就在任地去世了,扶靈回祖籍后,朱家祖父依舊帶著朱家人居住在新河縣,直到朱家祖父考中舉人,當(dāng)上新河縣的縣丞。
雖然朱縣尉他爹,和他的叔伯那一輩沒有考中功名,但是朱縣尉這一輩卻出了兩個舉人,其中一個是他的堂兄,在另一個縣城當(dāng)同知。
所以說,朱縣尉家在新河縣是有幾代人的經(jīng)營,人脈很廣,關(guān)系盤根錯雜,所以一開始他才敢和劉良叫板。
即使如此,朱縣尉的曾祖父、祖父、父輩,依舊不忘舊籍,每年一定要回大朱家村祭祖,和族人的往來也十分密切。
大朱家村和小朱家村,在很久以前都是同屬于朱家村。后來,因為人口繁衍,田地分配等問題,才又重新劃分了一塊地,讓一些人搬到那邊去,逐漸形成一個村子。
兩個村子本姓都姓朱,都帶一點親戚關(guān)系,祠堂是一起的,每年祭祖的場面都非常盛大。
這次出事的是,小朱家村的村長,朱昌生,和朱縣尉同輩。
朱昌生的父親在朱縣尉小的時候,曾經(jīng)救過他,所以兩家來往比其他族親親密。朱昌生可以說是和朱縣尉一起長大的,甚至可以說,他能當(dāng)上村長,還有朱縣尉的關(guān)系在。
朱縣尉快馬加鞭,夜里在馬車上簡單湊合,終于只用了三日就趕到了平陽縣。
他知道縣衙的流程,朱昌生此刻一定被關(guān)押在衙門里,等著府城的最終審核文書下來,就要被拉去菜市場。
平陽縣的縣令姓陳,是個貪婪奸滑的官,只是他不敢魚肉百姓,而是專挑富商或者落到他手里、能拿的出錢的人下手。
比如朱昌生家,就已經(jīng)被他掏了一百兩銀子,幾乎掏盡了家底。
實在沒辦法了,朱昌生的兒子朱見福,才寫了信向朱縣尉求救。
“達生叔?達生叔!”
朱見福和往前一樣,給獄卒交了錢,就可以在牢房里陪他爹。
今日剛交了錢,還沒進去,就看到了朱縣尉匆匆下馬車的身影。
他急急地跑向馬車,“達生叔,您終于來了!”
朱縣尉趕路趕得筋疲力盡,但是情況緊急,他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來。
“嗯,我收到你的信,就趕過來了。見福,你爹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刑?”
朱見福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叔,我爹一直說他是冤枉的,剛開始受了刑。我們花了錢,陳縣令才停止嚴(yán)刑逼供。不過,后來證據(jù)確鑿,爹就算沒認罪,縣令也判了他。叔,我爹他真的是冤枉的,他平時那么為村里人著想,又怎么會害死同村人啊......”
朱縣尉眉頭緊鎖,他現(xiàn)在必須先理清案子的原委。于是他和朱見福說道:“你先在這里等我,我進去找陳縣令談?wù),等我出來后,再一起去看你爹!?br>
“好,好,侄兒就在這等叔!
陳縣令雖然不認識朱縣尉,職位上,朱縣尉不如他,但是朱達生是新河縣縣令劉良的下屬,劉良他還是知道的。所以陳縣令愿意給朱達生幾分面子。
讓人招待朱縣尉在前院入座,陳縣令就親自拿著朱昌生案的案錄來了。
“朱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本官知道你此次來的目的。吶,這是小朱家村案的案錄,案子的起因,證人的口供,都在里面了。你仔細看,可別說本官冤枉了朱昌生!
朱縣尉接過案錄,放在桌上,先向陳縣令行禮,“陳大人誤會了,朱昌生是我族親,我只是想盡快弄明白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失禮之處,還請大人海涵!
陳縣令生得肥頭大耳,但眼神精明犀利,他抬手一揮,直言道:“本官話放在這里,想救人,那你可要自己想辦法了。這個案子已經(jīng)上報給了知府大人,最終審核文書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本官可無能為力咯!
言外之意,別賄賂他,他不接這個風(fēng)險。
朱縣尉笑了笑,再次行禮,“有勞大人費心了!
陳縣令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只讓下人在一旁伺候。
朱縣尉呼出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案錄,開始翻閱。
本案的嫌疑人是小朱家村的村長,朱昌生。
死者是小朱家村的孤寡老人,朱金。
朱金是頭部重創(chuàng)而亡,尸體是在清晨被路過的鄰居發(fā)現(xiàn)。
而發(fā)現(xiàn)尸體的前一天晚上,有村民見到朱金還活著,并和朱昌生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