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鬼師一番怒吼,深沉悲涼,更是透露出了不少的信息。
吼完后,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精氣,頹然地癱坐著。
小紙人湊近周安安,“安安,難不成這個盒子是他爹的東西?那這就是人家的家產(chǎn)了吧,我們不好拿啊......”
但是周安安依舊面無表情,“這盒子的主人和你沒有關(guān)系,如果硬要說有關(guān)系,那也是他倒霉,遇上了你,你就是他命中的死劫!
她語氣中的篤定,讓煉鬼師的表情有了幾分變化。
這一點點變化,正好被小紙人看到。
它憤怒了!
本來剛剛還有一丟丟可憐他,以為他童年受了多大的罪呢,癱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樣子多少讓小紙人心生不忍。
沒想到居然還是假的,是臨時編的一出人倫慘劇,而且還是他殺死了聚魂盒的主人!
仔細看那表情,不就是被戳中后的尷尬嗎?!
“你個滿嘴謊話的臭騙子!吃你爺爺一腳!”
小紙人飛身而下,對著煉鬼師就是一頓飛踢。
直把煉鬼師踢得嗷嗷叫喚。
“哎喲,哎喲,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這回我說真話!”
“好你個臭騙子,被踢下山崖還敢做戲糊弄你爺爺,膽兒挺肥!”
“哎喲,哎喲,求你別打了,我錯了,錯了......”
“哼哼!還不快從實招來!”
小紙人趾高氣揚地回到周安安身邊,教訓這樣的壞蛋,它最拿手了!
“我說,我說......”
煉鬼師被打得鼻青臉腫,小紙人雖是紙糊的,但它打人的力氣可不是紙糊的。
“我本是一個走夫販卒,靠走街串巷,倒賣點小東西混口飯吃,經(jīng)常游走在鄉(xiāng)野之間。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認識了聚魂盒的主人。
當時他餓到快死了,皮包骨,躺在村道邊,非常嚇人,沒有村民愿意上前搭理他,只有我。
我......我其實是看到他懷里那個盒子......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那樣精美的盒子,卻不拿去典當換東西吃,但是既然他快死了,說不定我能得到那個盒子。
村民因為害怕惹麻煩,才沒有靠近,這倒便宜了我。
可是,當我靠近時,那個人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了我,還緊緊地捉住我的手......
我沒辦法,只好在眾目睽睽下,帶他回家。
但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就算吃了東西,也快死了。
臨終時,他告訴我,他是個走陰人,終日與陰魂打交代,這個盒子是從他師傅那里傳下來的。他師傅是一個慈悲之人,專門做了這樣一個聚魂盒,只為了那些魂魄受損,無家可依的陰魂有個容身之處,只待他們養(yǎng)好魂,就能順利去投胎。
他繼承了師傅的遺志,一生也只做這一件事。現(xiàn)在他生命快到頭了,卻遲遲沒有找到傳人?墒且驗槲沂樟袅怂驼J為我老實本分,心地善良,把盒子傳給了我!
“可是,你卻拿它來煉魂,你對得起那個信任你的人嗎?!”
煉鬼師神色掙扎,最后只化為一句,“誰讓他識人不清!
“你......”
小紙人氣急,這丫的,臭潑皮無賴!
周安安說道:“你也曾真心接受他的囑托,想要好好繼承他的遺志。奈何你常年走街串巷,早就體會了人間的貧苦,你受不了金錢的誘惑,更對鬼神沒有敬畏之心!
“是,你說的都是。你能這么高高在上地評判我,還不是因為你不缺錢!你以為你沒了錢,還能這么清高嗎?!什么替天行道,都是放屁,沒有錢,下一個餓死街頭的就是我!”
煉鬼師無能狂怒,小紙人懷疑他心理扭曲了。
“我輸了,我認栽!但是我沒有錯!聚魂盒是那么好用的嗎?那些孤魂野鬼,天天纏著我,個個都想進盒子里溫養(yǎng),好鬼還好說,那些壞鬼你知道他們是怎么整我的嗎?我每天都不能去掙錢,我除了這個盒子,家徒四壁。
呵呵......后來,我想通了。
既然他們那么想進去,那就都進去吧。
只是,進了這盒子,就得聽我使喚了......”
周安安對他的經(jīng)歷不加以評論,一件寶物落到了無能軟弱的人手中,注定會引起風波。
“你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走陰人,是因為這個盒子,才讓你成為邪師。前塵往事,我不予置評,但是,你用邪術(shù)害了曾家一條人命,擾亂陰陽秩序,煉制陰魂,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要把我交給曾家嗎?”
“不是交給曾家。是交給官府。害人性命,其罪當誅。就算行走人間的陰陽術(shù)士,也同樣受律法的約束!
煉鬼師自嘲一笑,“那和交給曾家有什么區(qū)別?你就是想把我交給他們,去邀功領賞!”
小紙人又怒了,“你!你這個......”
但被周安安制止,“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F(xiàn)在,你是砧板上的魚肉,也就只剩下嘴硬了!
說完,她手一揮,煉鬼師就昏迷在地。
“你等會兒變身,把他抬回新河縣。由劉良處置!
“好啊,好啊!
小紙人馬上變成一個成人大的紙人,輕輕松松就抓起煉鬼師扛在肩頭。
“走吧,安安!
周安安拿著聚魂盒,掏出疾行符,帶上小紙人一路趕回家。
離她們出門,已經(jīng)過去四天的時間。
“難道事情不順利?”劉良望著夜幕,喃喃自語。
“老爺,夫人那么厲害,肯定很快就能回來的!崩掀咴谝慌詫捨康馈
現(xiàn)在家里就剩下他和白芷看家,白芷不會說話,安慰主子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夫人神通廣大,任何鬼怪都難為不了夫人。說不定夫人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呢。老爺就放寬心吧!
劉良點了點頭,不是他信了老七的話,而是他對周安安還是有些信心的,就算打不過,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認為逃跑丟臉。
“咚——咚——”
“老爺,有人敲門,小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