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劉小河依舊不肯上桌,逼急了,甚至還借口下午吃太飽了,現(xiàn)在要先去喂馬。
劉良剛洗完手,上了飯桌,“你別理他,這孩子心眼實。他出村子時,他奶奶就告訴他,要把自己當劉家的仆人看。我勸不住他奶,你也勸不住他!
周安安輕嘆一聲,“哎,這孩子,難得啊……”
“處久了就好了。和我說說你們?nèi)ソ宓氖虑閱h,聽說還綁回來一個搞邪術(shù)的!
劉媛媛雙眼亮晶晶的,也等著周安安講故事。
“先吃飯,我慢慢講!
周安安把江村那場荒謬的活人冥婚的前因后果慢慢地說給他們父女倆聽。
聽說江大丫差點被餓死,劉媛媛氣得不行,“娘,大丫會不會被為難啊?她爹娘那么狠心!
劉良說道:“不會,王地主還會感謝她們姐妹!
周安安這還沒說到她的計劃了,就已經(jīng)被劉良看穿了,“沒錯,娘其實是有計劃的,我先是……”
等她說完,劉媛媛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娘厲害,這樣大丫小丫就不至于被遷怒?墒,娘,等過陣子,以大丫爹娘的心性,說不定還會拿她們換錢啊!
周安安放下筷子,摸著閨女的軟軟的頭發(fā),溫和地說道:“媛媛,沒有人能幫她們一輩子。娘已經(jīng)盡力幫她們脫險,以后的日子還是要靠她們自己爭取。
就好像這次,如果江小丫沒有來找娘,那她姐姐就只能去陪葬。但是,她還是鼓起了勇氣,是她自己破了這場死局。
姑娘家,不能幻想著事事順心如意,那太不真實了,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好日子是靠自己經(jīng)營出來的!
劉媛媛重重地點頭,她知道娘是在教導她呢。
劉良夾了一個雞腿給女兒,說道:“好了,快吃飯吧,現(xiàn)在你的任務(wù)是長身體!
他們剛收拾好碗筷,劉小河就回來了。
“叔婆,等會兒我來洗。”他的飯菜還在鍋里溫著。
周安安把碗筷放進水盆里,回頭靜靜地看著這個黑黑瘦瘦的少年,她想說什么,但想起劉良的話,最終還是沒說。
“那好,你快吃飯吧,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劉小河點點頭,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叔公叔婆對他好,但是越好,他越不能得寸進尺。奶說過,人要知足。
今晚的酆都街頭依然熱鬧,鬼來鬼往,酒樓小攤,不輸人間。
“周神婆,周神婆!”
周安安走在街上,就聽到人群中有個聲音在叫她。
“這邊,這里!”
她尋著聲望去,原來是紫陽道長。
雖然彼此在對方眼中面容模糊,但看身形打扮,行為舉止,還是認得出來的。
紫陽道人從一鬼樓里出來,那里邊專門做各種五花八門的生意。小到賣蠟燭,大到賣修煉功法?梢杂藐幍、陰宅或者陽壽支付,只要雙方情愿,衙門也管不了。
“紫陽道長,你怎么從鬼樓出來?”按理說,紫陽道長在陽間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而且作為閻王的通靈人,他什么功法沒有,應(yīng)該不需要來鬼樓交易才是。
紫陽道長說道:“貧道最近捉了一個邪道,從他口中得知,他是從一個惡鬼手中買到的功法,代價是二十年陽壽!
周安安一驚,“什么功法如此厲害,短命二十年都肯換?!”難不成煉成之后,能長壽四十年?不然,也太傻了吧。
“哈哈哈……再厲害的功法,也比不上道家正統(tǒng)的道法。這些不過就是些速成的微末伎倆,但是卻被賣給那些急功近利之徒,他們通過禍禍普通人,來達到修煉的目的。哼!至于長壽短壽,在他們看來,遠沒有功成名就來得重要!
“我今日也捉了一個邪術(shù)師,曾經(jīng)我就壞過一次他的布置,但是被他跑了,這次終于被我逮住他了。審問后發(fā)現(xiàn),他居然設(shè)計害死普通人,還能催化人死時的怨氣,把這些怨氣用來修煉!
“哦?也是用怨氣來修煉?如此看來,難道我們所捉的人,是同伙?更確切來說,很可能是用了同一本功法!
周安安說道:“嗯嗯,極有可能。我白天忘記問了,還好遇到了你。紫陽道長,你說這功法是一個惡鬼在販賣?就是出自那鬼樓嗎?”
紫陽道長搖搖頭,“貧道剛剛打聽過了,鬼樓沒有賣這樣的功法。”
二人陷入沉思,都想不到惡鬼手中的功法從何而來,是只有一個惡鬼在賣,還是好幾個?還有,它們到底賣給多少心術(shù)不正的人?
“我們還是把這事稟告給閻王爺吧!
“好。那我們這就過去!
周安安和紫陽道長一起來到閻王衙門,拜見閻王后,就把兩件事說了出來,并說出他們的擔憂,“不知道被賣給多少邪道,這樣陰毒的功法,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命啊,請閻王出手!
周安安留意到閻王爺在聽完這事后,那雙眼睛越發(fā)死氣沉沉,看一眼都讓人不寒而栗。
她連忙低下頭,等著進一步指示。
片刻之后,他們才聽到閻王爺?shù)穆曇,“這事你們不用管了,我會親自處理!
“是!”周安安和紫陽道長齊聲應(yīng)道。
二人告辭,去了閻王殿。
“現(xiàn)在有閻王出手,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弊详柕篱L邊走邊說。
周安安贊同地說:“嗯。能私下收取陽壽的,不是你我能對付的!
“哎,人間四海難得太平,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這些歪門邪道。真是給道門中人抹黑啊!
周安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陪著紫陽道長走在酆都街頭。
這時,宋秀才在書畫攤前朝她招手。紫陽道長也看到了,順便提出告辭。周安安告別了紫陽道長,才走向宋秀才的攤前。
“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
宋秀才擺擺手,笑道:“無事。只是難得見到神婆,打個招呼!
周安安閑著沒事,蹲下看宋秀才的畫,平平無奇。
“生意咋樣?”
宋秀才一臉尷尬,撓撓頭,“不太好,好像大家不是很需要!
“人家投胎的投胎,不投胎的也見不得有金銀紙錢來買你的畫啊。有那錢,還不如買兩根蠟燭。噢,要不你改行吧,賣香火蠟燭多好!
宋秀才死前是個趕考的書生,自然對自己的書畫有盲目的自信,聽到周安安的建議,也只是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多謝神婆建議,我心領(lǐng)了!
噢,心領(lǐng)了,就是不照辦的意思唄。
周安安也不插手朋友的事,打聽了最近酆都的消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