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周安安就在家待著,每天陪孫女外孫上下學,陪兩個親家走走逛逛。日子過得好不舒坦。
農(nóng)歷十月初五,終于等來了大兒媳婦的分娩。張?zhí)锾锾哿艘煌砩,在破曉時分,生下一個八斤重的男嬰。
劉家的長房長孫總算來了,周安安看到張?zhí)锾锬概黠@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只覺這時候的女子真難啊。
不過八斤重,肉嘟嘟的小孫子也很可愛就是了,周安安和劉良二臉驚奇地圍著小孫子,這是他們來這里第一個出生的家庭成員,那感受是無法言喻的。
在張李氏照顧閨女坐月子時,周安安就負責逗孩子,小家伙一天一個樣,可愛極了。
因為兩個孫女的小名都是張?zhí)锾锶〉馁v名,所以長孫小朋友也沒有得到優(yōu)待,他娘給他取名大壯,農(nóng)村人還是希望孩子壯壯實實的。
在劉大壯小朋友滿月不久時,他榮升為哥哥了。
李茹也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個頭比大壯還大,李茹差點因此難產(chǎn),好在有驚無險,只是要緩幾年才能再次生育,這在古代是極大的事情。換別的人家,很可能沒兩個月,公婆就給丈夫就納妾了。
李夫人嚇得半死,連連向周安安告罪,自責地說:“親家,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由著孩子犯懶,茹兒不懂事,是我害茹兒遭了大罪了!
周安安也沒想到李夫人反應這么大,不過轉念一想,也體諒她一番慈母之心。
她看到李茹神色哀戚地躺在床上,一屋子的血腥味,小娃娃挨著他親娘睡得香噴噴。
哎,怎么場面一下就變苦情了呢?剛從鬼門關走回來,還要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傷心,這女子真難啊…
周安安連忙安撫住李茹,替她掖好被子,“好孩子,你還小呢。你看,你大嫂不也是生了依嵐她們,幾年后才懷孕嗎。我平時給她臉色看了嗎?有沒有催她?
都沒有。你娘我是孫子孫女都滿意,健康就好。你還年輕,養(yǎng)好身體,以后想生就生,不想也隨你。
還有,劉家雖然過上好日子,但根子上還是農(nóng)家子,可不興納妾那一套的。”
輕聲細語的撫慰,句句說到李茹母女的心坎,又給了一顆定心丸。
這可把她們感動壞了。李茹差點就要落淚,還是被周安安和李夫人勸住了。
“產(chǎn)婦不能哭,會哭壞眼睛,以后老了難受。乖孩子,放寬心,做娘的開心了,小孩才開心,長得才好。懂了嗎?”
李茹忍著淚水,點點頭,想說話,又哽著嗓子說不出口。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咦,小家伙餓了呢,快喂喂。”
小娃娃剛被收拾整齊,睡沒一會兒就餓了,正癟著小嘴要哭呢。
李茹手忙腳亂地喂了孩子第一頓口糧,周安安出去看秀嫂子的湯熬好了沒有,最近兩個媳婦的月子餐,還多虧了秀嫂子和閨女的幫忙呢。
李夫人陪著女兒,看著初為人母的閨女,此時就像個大孩子抱著一個小孩子。
她不由慶幸當初的選擇。
劉忠劉勇都有了自己的兒子,成天出門都樂呵呵的,惹來不少書院同窗好友的打趣。
街坊鄰居接連兩回收到劉家的紅雞蛋,更是感嘆劉家的好福氣。
半月后,因為年關將至,李夫人和張李氏在這里也逗留了幾個月,看到各自的閨女外孫都好好的,心里放心。
于是二人結伴歸家了。
劉家的日子再次回歸平靜,每天都是在哄娃娃中度過。
這日,李蘭花帶著她的小狗上門來了,李縣令的族兄李牛護送她過來。
小土狗蜷縮著躺在李蘭花提著的小籃子里,李蘭花一臉著急,可又不想被在場的李牛聽出什么,只能扯出笑臉說道:“當日一別,多日不見,我很想一見如故的神婆,所以便冒昧上門拜訪!
一邊說,還一邊悄悄指了籃子里的小土狗。
周安安了然,暗暗點頭。
“你們一路過來也累了,李牛兄弟先到前廳用飯,也嘗嘗我們秀嫂子的手藝。”
李牛還沒答應呢,他的肚子就先不爭氣地“咕咕”響了起來。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到李牛出去了,李蘭花頓時眼淚汪汪,“求神婆救救他。”
周安安輕嘆一聲,她早有所料,只是沒想到這孩子還硬撐了這一年半載。
“我早告訴過你的。你們應該早些來找我,現(xiàn)在,他非常虛弱!
一連串淚水從李蘭花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輕輕地撫摸著籃子里的小狗,神色痛苦。
周安安看著心疼,幫她擦擦眼淚,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用關懷的眼光望著他,輕聲地說:“讓他離開吧,這樣對他也好!
李蘭花嘴唇顫顫,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答應。
周安安單手掐訣,指尖凝起一點靈氣,在小狗的頭頂上輕輕地畫了一個圈。小圓圈如同小金環(huán),發(fā)出淡淡的金光,慢慢的,金環(huán)里飄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白色身影飄到地上,剛開始還有一些茫然懵懂,待看清身邊的人時,突然激動地上前抱住李蘭花,可是卻從李蘭花的身體穿過去。
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從狗的身體出來了,還想像從前那樣和李蘭花親昵。
這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此時少年看著自己的魂體,也看到已經(jīng)死亡的小狗。他呆呆地望著李蘭花,一雙明亮的眼睛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而下。
李蘭花同樣泣不成聲,死死咬著手中的手帕,淚眼婆娑地看著少年。
周安安不知一人一鬼的關系,只能安靜地看著,等他們平復心情。
沒一會兒,少年抽了抽鼻子,嗡嗡地說:“姐姐,我這是…我又死了嗎?”
李蘭花向前走了兩步,想靠近少年,哽咽地說:“弟弟,別怕…別怕…”
“原來你們是姐弟?”周安安有些驚訝。
李蘭花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們是姐弟。這是我弟弟李小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