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烈國以南的星州,與大乾國相鄰。
雖地域廣袤,卻頗為貧瘠。
此州與隔壁大乾國的彥州,那茂密無邊的山嶺相比相差甚遠(yuǎn),不僅大地多為荒山,草木稀少,河流罕見,甚至還有諸多活躍無比的火山。
那些火山經(jīng)年濃煙滾滾,每隔十年甚至數(shù)年便會噴發(fā),以至于整個星州本就并不濃郁的天地靈氣,還充斥著灼熱氣息。
除了修煉火屬性功法的修士愿意停留之外,其他修仙者一入此地,便會匆匆離開。
不過即便如此,星州也有一處修仙門派,且實(shí)力不弱。
門派之中不僅有兩位元嬰老怪坐鎮(zhèn),門下弟子也并不少,畢竟霸占了一州之地,在整個大烈國也排得上號。
而此宗門的名諱,正是喚作星火門。
據(jù)傳,星州從前并不叫這個名字,自從星火門崛起之后,以燎原之勢占據(jù)了一州之地,獨(dú)享其資源,此州也就被喚作星州。
而這似乎也是大烈國的傳統(tǒng),但凡有哪個修仙門派能占據(jù)一州之地,便可更改此州之名。
譬如大烈國最強(qiáng)的兩大仙門“火元宗”與“烈濤宗”所在的州郡,便分別喚作火州,以及烈州。
今日,星火宗盛事。
五十年一度的星火大典,即將舉行。
除卻招收有“仙緣”的弟子入門之外,還需觀摩星火峰火山噴發(fā)的盛景,收集“火元晶”。
星火峰乃是星州最大的一座火山,星火宗的山門也鄰山而建,此峰一旦噴發(fā)便會涌出數(shù)量不等的“火元晶”,此晶雖不是奪天地造化的奇物,但對于修煉火屬性功法的修士來說,卻是極佳的“補(bǔ)藥”,煉化之后,不僅對修為大有裨益,還能增長法術(shù)的威能。
這也是星火門建于此地,并傳承久遠(yuǎn)的原因。
傳聞大烈國地底熔巖之中,有一條火元晶脈,不但有“火元晶”,還有更加珍稀的“火元精晶”,不過能夠產(chǎn)出“火元精晶”的火山,都被大烈國的“火烈二宗”霸占。
其他宗門,則只能眼饞。
頂多占據(jù)一些能夠噴射“火元晶”的火山罷了。
不過能占據(jù)此等火山的宗門,在大烈國的實(shí)力也不容小覷。
星火門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星火峰峰頂?shù)臐鉄熞呀?jīng)逐漸消失,周圍的溫度卻愈來愈高,山頂紅彤彤一片,好似在醞釀著某種兇險(xiǎn)一般。
然而,在星火峰周圍的山岳之上,此刻卻有不少人影,或立于山巔之上,或御器飛行,凌空虛度。
不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之色,望著那火光獵獵的星火峰,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
有人甚至已經(jīng)捏起了法訣,蓄勢待發(fā)。
而另一邊,在一座稍遠(yuǎn)山峰,一處被明顯削平的山巔之上,數(shù)十個年輕男女弟子更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這些弟子修為不一,服飾不一,除了一個身著星火長袍的灰發(fā)老者以及一個瘦削中年人之外,年紀(jì)最大的也不到三十歲,最小的甚至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修為則都是煉氣境,雖說有三四個煉氣高階修士,但更多的則處于煉氣中低階,甚至還有一個剛剛煉氣一重之人。
不過這個煉氣一重的小男孩兒,卻特殊地跟在那個身著星火長袍的老者身旁。
這個老者修為最是高深,乃是一位筑基大圓滿的修士,不僅周圍的弟子都對其投去敬畏恭敬之色,就連旁邊那個同為筑基境的瘦削中年人也是頗為恭敬。
忽地,一陣火光從那星火峰上噴涌而出,夾雜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之光,顯然這座龐大的古老火山積蓄了五十年的能量,就要再次噴發(fā)了。
周圍本就磨拳擦腳的修士們更是面露激動之色。
這些修士都是筑基之境,個個御器飛行,顯然是爭奪那“火元晶”的主力。
至于更高處凌空而立的幾個金丹修士,也是面色各異的看著此幕。
下一刻,“轟”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火山終是噴發(fā),洶涌的熔巖噴射而出,其中還夾雜著零零散散的赤色星芒,仔細(xì)一瞧,正是一枚枚拇指大小、并不規(guī)則的火紅晶石。
那些筑基修士瞧見此幕,頓時眼睛一亮,各施手段,身上附著一層火紅光罩,不退反進(jìn),朝著熔巖沖去。
一個筑基中期的女弟子,身著妖艷的短裙,一雙白皙長腿一甩,立馬沖到距離最近的一枚“火元晶”旁,笑嘻嘻的就要將其捏在手中,不過卻被一只大手捷足先登。
“吳師兄……”女子見著即將到手的“火元晶”被搶,氣得直跺腳。
但那大手的主人只是狂笑一聲,便朝著下一個目標(biāo)沖去。
另一邊,兩個修為相仿的弟子在噴射的熔巖縫隙之中,相互顫抖,在他們面前則是聚在一起的數(shù)枚晶石……
如此情形,在星火峰上隨處可見。
遠(yuǎn)處,那座被削平了的山岳上,剛?cè)腴T的年輕弟子見著那些師叔師伯們大放異彩,紛紛騷動起來。
不過山頂邊緣,那個瘦削中年人只是轉(zhuǎn)身,雙目凌厲的目光一掃,所有的騷動立馬又平息下去。
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再大聲喧嘩。
“馮師弟,都是一些小家伙,不必如此嚴(yán)苛,宗門盛事五十年一次,這些剛?cè)腴T的弟子也是第一次瞧見,由他們?nèi)グ!比慌赃吥莻一身星火長袍的灰發(fā)老者卻是笑呵呵的開口,他一直盯著那洶涌噴射的熔巖,一雙略有渾濁的目光中,帶著追憶之色。
曾經(jīng),他也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
“李師兄所言有理,師弟受教了!笔菹髦心耆寺勓,并未因此惱怒,反而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tài)。
這位李師兄雖未入金丹之境,但一身修為可是宗門內(nèi)金丹以下第一人,再加上活了兩百余年,又有一身獨(dú)特的制符手段傍身,即便門中金丹境的一些師叔,都時常與之討教。
地位尊崇。
“李師兄,您覺得這次會有‘火元精晶’出世么?我看宗門的師叔除了一些閉關(guān)或者不在宗內(nèi)的,都來了,可比上一次星火大典濃重得多!笔菹髦心耆俗プC(jī)會,請教道。
“老朽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哪里看得出來,吳師弟卻是問錯了人,不過我星火門近百年前參與大越國修仙界的征戰(zhàn),損失不小,宗門的星原老祖受傷不輕,若是能得到‘火元精晶’,相信老祖的暗傷不僅能恢復(fù)如初,說不定還能更進(jìn)一步!毙腔痖L袍的灰發(fā)老者搖了搖頭,繼而嘆了口氣。
“李師兄說的極是,遙想那場征戰(zhàn)綿延兩大國度,不僅死了不少修仙者,兩國的修仙門派也消失了近半,若不是咱們大烈國地底的上古封印松動,引起地龍翻身,烈火焚城,誰又愿意舍棄宗門萬載基業(yè),轉(zhuǎn)去他地!笔菹髦心耆烁锌宦暎盟苹氐搅嗽(jīng)那場修仙大戰(zhàn)之中。
“若非最后天陽仙門的紫陽老祖出手,重新加固封印,讓大烈國的環(huán)境恢復(fù)以往,勢必會更加慘烈,整個大烈國恐怕也已經(jīng)徹底陷入煉獄之中。說起來天陽仙門不愧是青洲最強(qiáng)仙門,那位紫陽老祖心胸寬廣,加固封印之后,事了拂衣去,當(dāng)真是真正的前輩高人。”
瘦削中年人說完此話,當(dāng)即朝著大乾國方向遙遙拱手,一副傾佩之極的模樣。
至于那星火長袍的灰發(fā)老者也是微微點(diǎn)頭,不過神情卻異常平靜。
“馮師弟,所言甚是!
瘦削中年人見一旁的老者興趣缺缺的樣子,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而專心看向星火峰所在的方向。
那炙熱的熔巖從火山口噴涌而出,又灑向大地各處,恍若流星火雨一般,絢爛至極,而星火宗的筑基修士們,各施手段,穿梭在熔巖火雨之間,爭奪著“火元晶”。
好不激烈。
然,忽然,一道血色光華從星火峰火山口噴涌而出,直沖天際。
將方圓十余里天空上的云彩,都渲染成了赤紅之色,一枚拳頭大小的血色火晶位于光華之內(nèi),懸浮空中,發(fā)出耀眼至極的光芒。
“火元精晶!是火元精晶!”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驚呼,所有星火宗的修士紛紛臉色一變,繼而便露出狂喜之色。
就在那血色光華沖天而起之時,遠(yuǎn)處,一道炙熱的火焰驟然出現(xiàn),并伴隨著一陣狂笑之聲。
“哈哈哈……天不負(fù)我星火宗,沒想到果真有‘火元精晶’出世,火凌、火昌,替老祖將那‘火元精晶’拿到手中!币粋鶴發(fā)童顏,留著白須老者從那火光之中顯現(xiàn)出來,其開口之間,一身元嬰氣息顯露無疑。
正是星火門兩位元嬰老祖之一。
那位星原老祖。
“謹(jǐn)遵老祖法旨!”星火峰上空,兩個金發(fā)后期男女朝著遠(yuǎn)處火光中的老者恭敬行禮,旋即相視一眼后,便直接朝著那血色火晶飛去。
兩人目中均帶著狂喜之色,幾乎同時將手伸向那火晶。
整個星火門的修士都看著這一幕,余下的金丹修士更是投入羨慕的神色,能被老祖親自點(diǎn)名,哪怕只是順手之事,定也會獲得老祖嘉獎賞賜。
然而,就在那兩個喚作火凌、火昌的金丹后期修士即將觸碰到那血色火晶之時,一道冰冷刺骨的獰笑卻驟然從星火峰那滾滾熔巖之中傳出:
“老祖?本座都還沒資格稱祖,你們這些人族螻蟻,倒是叫得挺歡,讓本座看看是哪位人族‘高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