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就是牲口的哀鳴以及令人心驚肉跳的啃食聲。
我看向四周,只見所有屈家寨的人全都神情肅穆,似乎正在進(jìn)行著一項(xiàng)十分莊重的儀式。
至于其他賓客,或是面露懼色,或是臉色凝重,但所有人都并沒有作聲。
我把目光移到那屈婆婆身上,這老太太自從坐下來后,基本上就沒怎么動過,倒是她身上那件樹衣,此時似乎隱隱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光。
正琢磨著,忽然那負(fù)責(zé)上菜的八名女子,又給我們這些賓客每人端上來一杯酒。
這酒是那種墨綠色的,一看就不是善茬,更絕的是,這酒中居然還沉著一顆蜈蚣頭,還有一只肥碩的黑蜘蛛。
跟之前不同,不僅僅是我們這些賓客拿到了酒,其他的所有屈家寨的人也都接到了酒。
那坐下后一直沒動過的屈婆婆端著酒站起,沙啞著聲音說道,“又是一年,香火血食供奉不絕,望爾等安守封印,勿生事端,保一方水土太平!否則吾等必傾盡全力,叫爾等神魂俱滅!”
聲音到了最后,變得凌厲無比。
我回過味來,這拜山的傳統(tǒng),其實(shí)是在安撫此地的妖魔鬼怪,并且警告對方,如果膽敢越界,那就不惜死戰(zhàn)!
眾人也紛紛站起,我們自然也不好坐著,隨同眾人起身。
“咱們共飲此杯,嚼蜈蚣,吞蜘蛛,以此為盟!”屈婆婆當(dāng)即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開始咀嚼杯中的蜈蚣頭和黑蜘蛛。
其他屈家寨的人紛紛效仿,一時間就聽到一陣綿密的“嘎吱嘎吱”響。
所有賓客都是臉色大變,端著杯子的手僵在那里,面面相覷。
倒是又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余麟身上,結(jié)果這回余麟愣是沒動。
連余神醫(yī)都不敢喝,我們自然不會這么頭鐵,索性就裝傻充愣。
“大家是喝不慣么?”此時屈家寨的人都已經(jīng)喝完,屈家那中年人皺眉問道。
“這個……剛才吃的有點(diǎn)撐,要不等會兒再慢慢品嘗!逼渲心莻缺了半邊耳朵的老者呵呵笑道。
只是他面前的幾道菜,連破皮都算不上,哪里吃撐了?
“對對對,好酒得慢慢品嘗!北娙艘姞钜捕技娂姼胶。
屈家那中年人倒也沒有細(xì)究,讓眾人重新落座。
“這次大家伙難得聚到一起,正好跟大家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對方說道。
“屈寨主請說!蹦莻缺了半截耳朵的老者說道,順勢就把杯子給擱到了桌上。
“你不是說那老太太是寨主么?”王一俠問那張賀。
后者瞪了他一眼,“我是說那老太太是當(dāng)家的,是不是寨主重要么?”
說話間,就聽那屈寨主道,“大家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最近有人在咱們?yōu)o水大興土木,將咱們這里弄得亂七八糟,只怕是會惹來大禍!
“屈寨主,你說的是第九局吧?”賓客中有人說道。
“不錯!蹦乔鞯,“我去找他們交涉過幾次,只不過這些人根本聽不進(jìn)去!
場面上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一眾賓客都是面面相覷。
“我也找人打聽過,這第九局帶領(lǐng)這么一批人過來,是來修復(fù)風(fēng)水陣的,倒也不至于那么嚴(yán)重吧?”有人說道。
屈寨主盯著對方看了片刻,說道,“咱們湘西一帶,由于地勢關(guān)系,歷來都是出妖孽邪魔之地,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前輩在此身隕,也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被鎮(zhèn)壓在此地!
一眾賓客聞言,都是紛紛點(diǎn)頭。
“那些人動靜如此之大,萬一驚動了鬼神,又或者破壞了某些封印,讓那些妖魔鬼怪跑出來,豈不是又是一場大災(zāi)?”屈寨主厲聲道。
眾賓客都是神色各異,低聲議論,有不少人點(diǎn)頭表示贊同。
“這話有點(diǎn)可笑,難道不動,這災(zāi)禍就不來了?”忽然有人憤然說道。
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坐邵子龍邊上的王一俠。
霎時間,無數(shù)目光就齊刷刷地朝著我們這邊射了過來。
我和邵子龍倒是沒關(guān)系,反正連臉都不露,隨便他們看,余麟嚼著蜈蚣段也是面不改色,倒是把跟著我們一起的張賀給看得有點(diǎn)不自在了。
“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不同意見?”屈寨主盯著王一俠問,“還是說,你覺得那些人的所作所為,是應(yīng)該的?”
“不懂瞎說什么?”我見王一俠張嘴就要反駁,當(dāng)即打斷道。
又轉(zhuǎn)過頭笑著說道,“我看屈寨主挺急的,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況,要不屈寨主先給咱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