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以心為道,以自我為中心,感受四方一切,從而匯聚所有先賢經驗與自身所悟,并完成最后的總結。
其所遵循的則是博采眾長。
血祖更加擅長以剖析外物之根本,端詳其玄妙之處,再反饋自身,完成一次蛻變。
所行之道,或有偏差。
但萬物溯源,大道歸一。
其終點卻素來并無不同。
此乃萬川歸海之意。
不知多久,血祖心有所悟。
以剖析極陰之氣之秘密,對應死之大道的力量,又聯(lián)想自身所蘊生命之法。
死之極致,他已經到了極致。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通過死之極致完成過一次拯救他人的生命。
如同百尺竿頭,他本身就已經站在了最頂級的地方。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在這最高的位置,再完成一次蛻變,再進一步罷了。
如何蛻變,怎樣蛻變。
有時候確實是只需要一個契機,也便是所謂的靈感和頓悟。
若其來時,便是一瞬間。
戰(zhàn)斗也好,靜修也罷。
每一個人的方式不同,遇到的事情不同,采取的方式便也不同。
兩人一靜一動,于各自的理解中進行總結、參悟。
但兩人所行,又有所區(qū)別。
生死之道,則為萬靈之大道,因為息息相關,無法忽略。
陰陽之法,乃為技巧。
且血祖的血也是坤源大陸之前所說的‘祖血’,一血分五份,血血皆不同,各有其玄妙所在。
其中,太素銘道血對于大道參悟有著一定的幫助。
只是周游早已失去此血,但好在近年來經歷事情頗多,也非曾經的那個愣頭青。
血祖仰望高空黑暗,繼而彈指一滴血落在骨骸眉心處。
鮮血融入其骨,并于其內部迅速擴散。
這個做法,本為勘察。
也沒打算引起地獄之主的注意。
其實想來,地獄之主也不會想到會有人來到這么重要的地方。
若是鬼族,當敬而遠之,又怎敢進來窺探?
可偏偏這次混進來兩個人族。
周游鼻翼呼了一股氣,左黑右白。
陰陽之氣環(huán)繞自身,逐漸壯大。
陰陽之法的極致,就是道。
道,包羅萬象,一切所悟,皆在其中。
陰陽之氣又化為陰陽圖呈現(xiàn)于周游身下,一時間,他的身軀似乎柔到了極致,又似乎剛硬無雙。
而這片片是一種感覺。
那陰陽之中,又蘊含濃烈的生命之力。
陰陽之道,本就蘊含生命之法。
這是生命締造的力量。
故此說這天下諸法,諸多思想,其總是能夠找到相似、相通之法。
真正的智者,不會頑固性的一味排斥另外一種思想。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才是王道。
陰陽魚游動于黑暗,因速度過快而化太極。
所謂太極,又為生生之源。
太極者,以未見氣時為太易,氣初為太初,形之始為太始,質之始為太素。
于這一刻而言,似乎自身經歷、感受的一切,又在某一個時間段,重新回到了原點。
只是這次回到原點,人們又稱之為‘返璞’。
返璞之道,能否歸真?
便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修行之道,終歸修的還是心。
修身者,易怒且善惡。
此善為擅于,乃擅于作惡之道。
修魂者,多迷離魅惑之輩,似乎自身靈識高于眾生。
放眼望去,皆是蠅營狗茍,不足為伍。
唯有修心者,明天地之浩瀚,知古今之滄然。
如此才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從心而認清本心,認清本心而認清天下。
儒家有圣人曰,身之主為心,心之靈明是知,知之發(fā)動是意,意之所著為物。
綜合所述。
心,即天道也。
周游又起了身,來回走動間,陰陽之氣環(huán)繞其身,自身散發(fā)出澎湃的生命之力。
似是春來萬物復蘇,藏于寒冬之下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探出頭來。
于此刻,周游更像是一物,不再有‘人’的稱謂。
血祖那邊也有了變化,他似乎更加死寂了一般。就如死亡的本身就是死亡,它并沒有過多的解釋。
結束,終結,離去,消失……
其實其意思是相通的。
其代表的就是終結。
萬物的死去,感情的死去,哪怕是一座山的死去。
人向死而生,也向生而死。
生死之道,乃萬靈之道。
人以抗爭生死為終生目標,意為逆天而行。
所謂逆天,便是認為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皆為‘天注定’。
若能參悟長生之法,便是拋開‘天注定’。
生與死若不分離,那永生也就是永滅。
永滅者無法再亡,人們會稱之為——不滅。
不滅則為永恒存在,可與時間長河賽跑。
如此便也就是不朽。
不死不滅,不朽不腐。
這就是血祖的追求。
周游身上的‘生’逐漸淡去,因為陰氣澎湃。
血祖身上的‘死’逐漸淡去,因為生開始誕生。
死氣澎湃的力量,開出了生之花。
就如那絕滅一切的毒藥,卻成了救命的寶藥。
血祖神色復雜,他抬手間,死氣和生氣彼此交織,不分你我。
他這一刻似乎死了,但這一刻似乎又活了。
生生死死之間,卻難分彼此。
周游停下腳步,再度仰望這巨大的遺骸,他的思緒是很復雜的。
毫無疑問,他能夠參悟陰陽之道,皆拜陰陽至圣所賜。
從他踏足陰陽家木行城的那一刻開始,便就已經有了‘因’。
周游的神色也自復雜,只道是這一生前行,所遇貴人無數,皆在不同時間段對他進行了一定的幫助。
這些幫助,永遠不可否認。
他所想,他能想的就只有兩個字——感恩。
血祖發(fā)出低笑聲,因為他想到的是另外兩個字——殺戮。
若我徹底不滅,敵人是誰又有什么區(qū)別?
一個敵人還是一萬個敵人,那也沒區(qū)別。
周游蹙眉,須臾間轉身,左手按在了誅邪劍上,平靜的看向血祖。
血祖目露兇光,嘴唇微掀,透著一股狠辣。
周游時常提防著血祖,特別是在血祖實力恢復一部分的時候。
因為這個時候往往尤為危險。
無他,因為血祖也是一個不修心的主兒。
但凡他全力修心,就干不出那些動不動就屠城的事情。
血祖齜牙,似乎心底有猛獸要沖出牢籠。
“你要聽話!”
周游語氣冷漠,“更要修心。”
誅邪劍在血祖前沖的瞬間出鞘,周游的右手臂如絲帶一般擺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