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安目光陰沉，審視著錢橙，沉默不語。
錢橙想咽口水，又擔(dān)心被姜翊安看穿自己的氣短。
“哥哥，不是我說，這個東西，我能拿到，別人也能拿到�！卞X橙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氣，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姜翊安的視線落在了手機上，聊天框里是錢橙發(fā)過來的文件，容以集團、FCY跟對口援助小學(xué)的協(xié)議。
見他沒看自己，錢橙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又開了口。
“你看，她也沒把你當(dāng)一家人，做這種拙劣的局，糊弄誰呢！”錢橙小心觀察著姜翊安的反應(yīng)。
“這個是別人發(fā)給我的，姜欣月……”
“說重點。”姜翊安懶得聽她繞圈子。
錢橙哽了一下。
“這個協(xié)議如果發(fā)出去，姜欣月的精英人設(shè)就會崩塌�！卞X橙直直地看向姜翊安。
沒什么可怕的，她最多被人罵作背信棄義的小人罷了！
“呵！出息了！”姜翊安把手機重重地扔在書桌上，冷笑一聲。
姜欣月?lián)棋X是小事，哪怕被姜翊安知道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堂兄妹，在小錢上不會算這么清楚。
錢橙也知道。
所以她沒打算在姜欣月中飽私囊這件事上做文章，而是打算出手摧毀姜欣月的人設(shè)。
姜欣月一直高高在上、眼高于頂，她不屑與錢橙這種小市民糾纏，卻又不讓錢橙過得痛快。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毒瘤。
如果不挖掉這個瘤子，它就會一直流膿，不會致命，但會讓錢橙一直痛苦難耐。時不時還要擔(dān)心它的毒素擴散，實在疲于應(yīng)付。
“說說，想做什么？”姜翊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臉上看不出喜怒。
“讓姜欣月離開容以集團�！卞X橙不甘示弱地接下姜翊安的審視。
“賀明川給你出的主意？”姜翊安顧左右而言他。
“沒有，我自己想的�！碧岬竭@個，錢橙有點驕傲。
她能搞到這個合作協(xié)議，說明她有點本事！
“嗤！”姜翊安覺得眼前這個熊孩子，換了張漂亮點的皮，比小時候更欠揍了。還敢威脅他了！
賀明川舍不得動她一指頭，但他可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
“錢橙，你就不擔(dān)心哪天被人出門套了麻袋？”姜翊安突然開口問道。
“法治社會，為什么要套麻袋？”錢橙瞪著眼裝傻。
“這個事情我知道了，你今天來還有別的事嗎？”姜翊安沉吟片刻，慢條斯理地挽著袖口，似乎這個事情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沖擊。
錢橙和姜翊安是兄妹，也都是生意人，她一秒聽懂了姜翊安的潛臺詞。
“沒有了，就說這個事。”她鼓了鼓嘴巴，沒再繼續(xù)說。
“那我問問你�！苯窗蔡ь^看向錢橙，雙手交握放在書桌上。
“你跟賀明川什么打算？”算起來兩人在一起快一年了，眼看著兩個人都磨磨唧唧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拿不準(zhǔn)是錢橙的意思，還是賀明川另有計劃。也不知這個計劃里，有沒有他這個缺心眼的遠房妹妹。
“沒打算�！卞X橙回得干脆利落。
賀明川曾經(jīng)計劃求婚這事，她不敢說。說出來，恐怕就變?nèi)珕T催婚了。
她還想瀟灑幾年。
一紙婚書是沒什么，但會變成束縛她的枷鎖。
她自認(rèn)自己的心理年齡還沒成熟到可以接受婚姻的程度。
姜翊安皺眉，剛想說什么，想到錢橙的年齡，眉頭又松開了。
“機靈著點。”姜翊安搖了搖頭，起身往門外走去。
錢橙跟在身后出來。
客廳里的兩人聽到動靜齊齊看過來。
賀明川見錢橙腳步輕快，看來聊得不錯，于是放下心來。
錢橙不知道賀明川會錯意了，她只是把自己的目的說完，又沒被罵，完成了今天的任務(wù)，心里輕松罷了。
晚飯照例是在姜家吃的。
保姆了解每個人的飲食習(xí)慣，菜一上桌，錢橙就把在書房的忐忑拋在腦后，專心吃飯。
一邊吃一邊點評。
賀明川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心態(tài)。
飯后，錢橙的大侄子也醒了，一個光頭白嫩的娃娃哭著找宋明冉。她摸著大侄子滑溜溜的腦袋和軟乎乎的臉蛋，再想到他滿月時那黑紅皺巴的臉，深感神奇。
回去的路上，賀明川問起了錢橙跟姜翊安聊的如何。
“翊安哥沒說答不答應(yīng)，反正我把東西都給他了�！卞X橙噘著嘴，有些喪氣。她手里除了有協(xié)議，還有錄音。
黑熊手底下人，也就是那個到牛家屯投奔“舅舅”牛三叔的年輕人，這次是有備而來。
那天他掃描完文件，把紐扣大小的錄音筆貼在了校長辦公室里的桌子下。離開前一晚，他又潛入辦公室把錄音筆扣下來帶走了。
錢橙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她這次只是試探姜翊安的態(tài)度，決定自己后面的尺度。
只是姜翊安這樣高深莫測，倒讓她看不清了。
“不著急，姜總需要時間想清楚。”賀明川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把錢橙的一只手包在掌心，認(rèn)真安慰道。
“但愿吧�！卞X橙反手握住賀明川，看著窗外的路燈，心里竟再無波瀾。
同一時間，姜家的嬰兒房里，宋明冉也在問這個事情。
“什么事情？你們兩兄妹搞得神神秘秘的！”宋明冉看著專心逗弄兒子的姜翊安，隨口問道。
“能耐了，上門威脅我來了�！苯窗蚕氲藉X橙繃著小臉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
欣慰，好笑，又生氣。
宋明冉聽他說完前因后果，深感意外。
“賀總就這么跟著來了？他也不怕起沖突？”接著又道，“橙子這個男朋友稱職！怪就怪你那個妹妹，在背后給人家使絆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橙子本來就脾氣大！”
“這個協(xié)議不能發(fā)出去�！彼蚊魅秸f。她工作了十幾年，深諳這之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十元的早餐、五十元的午餐和晚餐，這放在網(wǎng)上，純純給容以集團招黑的事情。
一個山區(qū)學(xué)生的餐標(biāo)，一日三餐比一個在一線城市的上班族都貴。
這其中說沒有鬼，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