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川微微蹙眉,垂眸看向某一處,不知在想什么。
孫煦堯陷入陰謀論,也不由得跟著凝重起來。
“你說……他們這急著塞人,是想干什么?白手套?”
賀明川沒接茬,看了眼腕表:“怎么還沒到?”
這么晚了,他擔(dān)心錢橙帶著紅包兩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
好吧!他白擔(dān)心了!
“錢總的副駕坐著舒服嗎?”孫煦堯打趣道。
“還不錯!辟R明川疲憊地揉揉眉心。紅包的一大優(yōu)點就是不掉毛,他一開始沒有很深切地體會,自從帶著紅包跟芝麻玩了一次,褲子上帶回來一身大金毛脫落的毛發(fā),他對紅包的喜愛更甚了。
正說著,黑色的路虎從遠(yuǎn)至近,停在了酒店大堂門口的旋轉(zhuǎn)門這里。
賀明川起身往門外走去,孫煦堯和Calvin隨他走出大堂。
后排的車窗開了一半,紅包的嘴拱在外面,看見賀明川更是激動得用爪子拍著車窗。
孫煦堯看著車?yán)锏凝嬋淮笪,心臟隨著它的動作一跳一跳的。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面被放大了數(shù)十倍的泰迪!
錢橙下車,走到賀明川旁邊。
“孫煦堯,你上次見過;Calvin,我助理,司機一會兒送他們回去。”賀明川指著兩人向錢橙介紹。
“孫總,Calvin。”錢橙自然地挽著賀明川的手,笑著看向兩人。
賀明川一身筆挺的西裝,錢橙穿著松松垮垮的破洞牛仔褲和吊帶衫,兩人站在一起,有點破次元的視覺沖擊感。風(fēng)格迥異,臉上細(xì)微的表情卻如出一轍。
有意思!
“錢總,”Calvin開口,“賀總麻煩您了!”
嗅著熟悉的體香,賀明川緊繃了一晚的精神放松下來。
“我們先走了!彼麤_孫煦堯和Calvin點點頭,不遠(yuǎn)處的邁巴赫上,司機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錢橙接過賀明川手里的西裝外套,打開后門放到駕駛位的后排,這才發(fā)動車子離去。
“今天他們的人太能喝了!辟R明川搖了搖頭,恐怕他晚上回去不好受。
錢橙一下車就聞到了三人身上的酒氣,但看幾人精神清明,她便沒有多問。
酒精麻痹了神經(jīng),他的頭微微發(fā)緊,臉色微紅。這會兒只剩下兩個人,賀明川動作隨意起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解開了領(lǐng)口的扣子,露出鎖骨;長袖襯衫挽起,胳膊放松地搭在扶手箱上。
褪去了紳士的外殼和虛偽的溫和,毫不掩飾眼里的冷意和陰鷙。
“怎么了?他們讓你不開心了?”錢橙忍不住開口。
心里清楚賀明川不是良善之輩,只是他情緒如此外放,她還是頭一次見。
錢橙的聲音在車廂里柔柔的,撫平了他心頭的煩躁。
“沒什么,這家……想法太多。”這種腌臜的事情,賀明川不想跟錢橙說。
同時今天這事也讓他心生戒備。他和錢橙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動了心思,只要他稍稍退讓,就會讓觀望的人蜂擁而上。
不管合不合適,他都會跟這家合作方劃清界限,哪怕是得罪背后的人。
心里已然做了決定,他不再多想,跟錢橙聊起來今天晚上的見面。
“今天跟林聽的男朋友見面了?人怎么樣?”
“別提了,我正想跟你說呢!”錢橙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竟然是符遠(yuǎn)塵!他倆背地里勾搭這么久,我竟然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錢橙說得抑揚頓挫,指責(zé)林聽不夠意思、瞞著她,一邊又憧憬著林聽能靠一己之力把人拿捏了。
說到高興的地方,還會被自己逗笑。紅包在后排聽著,時不時嗚嗚幾聲跟著湊熱鬧,每當(dāng)這時錢橙總會側(cè)頭跟紅包說幾句沒營養(yǎng)的話,再夸它聰明。
一人一狗一應(yīng)一喝,賀明川的嘴角一路沒放下來。
他看著窗外閃爍的霓虹和一串串紅色的汽車尾燈,第一次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長一點。
他當(dāng)年來京市,只是因為當(dāng)年的一個契機,碰巧有合適的機會和項目。他沒認(rèn)真想過定居哪里。
京市,港城,紐約,或任何其他城市,于他而言只是一個工作的城市。
但這都是在遇到錢橙之前了。
他最近對于“家”有了更具象的概念。
錢橙跟紅包,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F(xiàn)在紅包似乎也知道錢橙是個不操心的,只要賀明川在家,有什么事它都眼巴巴地跑到他面前。
錢橙對著他夸了好幾次,紅包是條好狗,特別讓人省心。
偶爾錢橙回家晚了,賀明川會覺得家里冷清寂寞。但明明之前的七八年,他也是這樣過來的。
他心頭一熱,看向錢橙。
這會兒正好碰上紅燈,錢橙剛掛好空檔,右手就被賀明川的大掌包裹住了。
男人的手心干燥,一根一根地捋著她的手指,直到十指相扣。
“橙子,我們十一去美國吧!”他說,“帶你去看我讀書和工作過的地方!彼肓私忮X橙更多,也想邀請錢橙去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
“好呀!”錢橙滿口答應(yīng),“我們攻略都不用做了!”
賀明川微微用力收攏,把錢橙亂動的手指按住。
“綠燈了!”錢橙把他的手甩開,跟著前車往前走去。
到家已經(jīng)快十二點,紅包精力不濟,進門喝了水,直趴到自己的小沙發(fā)上去睡了。
錢橙正換著鞋子,突然被人彎腰抱住。
“賀總這么想我?”她反手摸摸男人的臉。賀明川晚上喝的白酒,酒勁大,這會兒臉紅又發(fā)燙。
“我去拿解酒藥,”錢橙直起腰準(zhǔn)備往里走,卻突然被賀明川攔腰抱了起來。
“哎呀!”她一聲驚呼,急急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嚇我一跳,”她嗔怪道。
聽在他耳中,是透骨的酥軟,在他心里蕩起層層波瀾。
“賀總著急了?”錢橙不懷好意地笑著,伸手摸了摸男人滾動的喉結(jié)。
賀明川經(jīng)不住她這刻意的撩撥,把她放在島臺上,急切地吻了上去。
一只腳上的拖鞋被蹭掉了,錢橙索性把另一只也甩掉,隔著西裝褲,用指尖戳著男人的小腿。
“哥哥,你——能對準(zhǔn)嗎?”
錢橙的手放在他的腰間。
咔噠——
金屬卡扣解開的聲音和錢橙帶著氣聲的挑釁一起傳到耳中,讓他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條神經(jīng)瞬徹底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