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對”一出口,偌大的宅子都安靜了。
“……呵……呵呵……你終于承認了!苯嬖窇K笑一聲。
邵奇峰:“……”
她轉身,脊背僵硬地繃直,仿佛下一秒就會折斷。
“既然你忘不了,那往后……咱們就各過各的吧!
邵奇峰看著她的背影,良久之后:“……你是認真的嗎?”
姜舒苑眼中閃過一瞬的忐忑,但很快就變成強硬和堅決:“是,我很認真!
邵奇峰沉默許久。
就在姜舒苑已經(jīng)有所軟化,想要低頭服軟的時候,他沉沉開口:“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說完,大步回了客房。
姜舒苑錯愕地轉身,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背影,一時無措。
怎、怎么會這樣?
她今晚鬧這一場,是想讓他愧疚,懊悔,再順便給他點教訓,出口惡氣,并不是真的要劃清界限、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姜舒苑其實很清楚,歐陽聞秋已經(jīng)死了,一個死人即便在邵奇峰心里有些份量,也永遠不可能再她爭個輸贏。
只要時間夠久,白月光會黯淡,朱砂痣也會褪色。
道理姜舒苑都懂,眼光也還算長遠,但她就是咽不下被當眾拋棄的那口氣。
那么多賓客,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他走得頭也不回,讓她顏面掃地,至今仍是圈子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邵奇峰在靈堂上的表現(xiàn),更是令她妒火中燒。
她想給這個男人一點教訓。
讓他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如此才有所忌憚,有所悔愧,未來必定不敢再做出這種事。
可千算萬算,姜舒苑沒有算到,他竟然當真了。
明明他一開始是沉默的,這說明他猶豫、難受、不愿答應,可為什么又……
姜舒苑慌了。
她以為這些年對他已經(jīng)足夠了解,以為他會像從前那樣退讓妥協(xié)。
篤定了邵奇峰的道德感和責任感,不會真的對身患絕癥的她不管不顧。
而眼下,她竟然……賭輸了?
……
清晨,陽光照進兒童房。
邊煜睫毛輕動兩下,然后緩緩睜開雙眼。
小小的身體繃直,雙手舉過頭頂,美美地抻了個懶腰。
然后——
轉頭去看隔壁床。
“咦?”
妹妹呢?
他坐起來,四下打量一圈,“……和和?”
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邊和穿著睡衣、頭上戴著發(fā)箍,從里面走出來。
“原來你去洗手間了,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邊和輕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粗心?”
邊煜:“??”大早上,妹妹吃火藥了?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煜煜也起了?需要我?guī)兔Q衣服嗎?”
邵潯之出現(xiàn)在門口,斜倚著門框,嘴角含笑。
邊煜開心得不行:“哇!爹地——你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早?”
平時邵潯之送他們上學,一般都踩著吃早飯的點出現(xiàn),今天至少提前了四十分鐘。
邵潯之聞言,輕咳一聲:“……早點好,那什么……一日之計在于晨……咳!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邊和撇嘴,一臉嫌棄。
邊煜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爹地,你說得對。”
邊和:?
沒救了。
邵潯之偷偷看了眼自家小棉襖,漂亮的小臉板著,無語都快溢出眼眶了。
又正大光明、嘴角含笑地看向皮夾克——
幸好,兒子是個傻白甜。
邊煜:“?”
爹地看我的眼神怎么有點奇怪?
……
帶著洗漱完畢的兩小只下樓,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邊月落后一步,見到正在吃飯的爺仨:“早上好啊!
“媽咪早!”
兩小只異口同聲。
邵潯之抬眼,目光含笑,低沉的嗓音透著不易察覺的性感:“早!
而這種“性感”卻能第一時間精準觸達邊月。
她挑眉,看過去,不出意外對上男人漆黑的雙眼。
只是那眼里……
怎么看都有股勾人的意味。
邊月:“?”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能撩騷?
回想起昨晚,好像一切又合理化了,enn……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
“媽咪,很熱嗎?”邊煜喝了口牛奶,“你臉紅紅噠!
邊月目光微閃,借著倒水的動作打掩護:“有、嗎?”
“有!”
換來邵潯之一聲磁性的低笑。
邊煜嗖一下看過去:“爹地,你笑什么?”
“咳……沒什么。”
邊煜:“?”今天的爹地媽咪都有點奇怪。
邊和淡定地吃著三明治,見狀,悠悠吐出一個字:“笨!
把兩小只送去幼兒園,交到老師手上,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進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邵潯之才驅(qū)車離開。
……
邵溫白已經(jīng)連續(xù)一個星期沒見過蘇雨眠了。
他嘗試制造偶遇,家門口,單元樓下,巷子里,什么早上出門、晚上夜跑,然而都沒用。
那晚談過之后,她就好像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無影無蹤。
情場失意,邵溫白只能將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想要通過忙碌來暫時麻痹自己。
這下,實驗室其他人就慘了。
尤其是錢旭陽。
他上個月剛復婚,成功把前妻變成老婆,女兒也從魔都轉學到京都,說句“一家團圓”也不為過。
施雨露今年年初拿下白玉蘭最佳女演員后,便暫時放下工作,進入了“自我沉淀期”。
錢旭陽便打算帶老婆去度蜜月,雖說是復婚,但該有的儀式感不能少。
然而最近邵溫白勤奮得發(fā)邪!
項目上強度,實驗趕進度,一天下來,所有人累得跟死狗一樣。
別說蜜月了,錢旭陽回到家,兩腿一軟就是躺。
也虧施雨露心態(tài)好,也不指著男人的陪伴過日子,見錢旭陽那個死樣,她還在一旁悠哉地練瑜伽。
趙真:“就沒有人來管管邵教授嗎?”
孫博文嘆息:“能管他的那個人現(xiàn)在沒可能理他!
錢旭陽:“你倆還有心情聊天?!看來還是活安排得太少!那3-1這part交給你倆了!”
趙真&孫博文:“?”
期間,邵溫白一直埋頭做事,沉默得讓人害怕。
入夜,邵溫白最后一個離開實驗室。
當他上完最后一級臺階站在家門口,發(fā)現(xiàn)對面的門竟然開著,那一刻,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大的驚喜。
“雨眠——”他顫抖著手,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