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然啊,我聽說,你家若愚談對象了?”
“還是位女博士?”
坐在李妙然上首的一位夫人笑吟吟地說道。
這位夫人年紀(jì)比李妙然略大幾歲,身材嬌小,頭發(fā)烏青,保養(yǎng)得十分精致。她家那位,目前不在京城,而是遠(yuǎn)在外地?fù)?dān)任一把手,比普通一把手要高一個級別,官方正式說法是兼任某地書記。
這一點,從牌桌上的位置安排也能看得出來。
誰家“老頭子”地位最高,夫人坐的也是尊位。
別懷疑,麻將牌桌四方?jīng)]有尊位,但結(jié)合房間里的布局和方位,就有尊位了。這一點,久在體制內(nèi)的人,都是門清。
絕不會搞錯的。
“哈哈,是啊,瞿姐……哎呀,這孩子總算是開竅了,這兩年把我給急得……”
李妙然同樣笑吟吟的,一副“欣慰老母親”的樣兒。
其實李妙然保養(yǎng)極佳,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
“呵呵,你急啥呀?就你家若愚那人品,那學(xué)識,那模樣兒,你怕他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就是就是……”
其他兩位牌搭子也隨聲附和。
她們都是李妙然的牌友,也曾經(jīng)十分熱心地給蘇若愚介紹過對象,都是世家千金,家族顯赫或許不如蘇家,但至少也是中等世家往上的。
女嫁男,攀高門嘛,完全合理。
“哎,對了,妙然,怎么我聽說,若愚找的是一個民營企業(yè)的女孩子,嗯,家庭出身還挺普通的……”
“我還聽說啊,那個民營企業(yè),是在奉城,最近他們公司好像還出了個敵特……哎呀,這個還真是出人意料……奉城的公安系統(tǒng),不正是你家姑爺在管的嗎?”
“嗯,小衛(wèi)這幾年,還真是折騰出老大的動靜呢,是棵好苗子……”
瞿姐不徐不疾地說道,隨手打出一張牌,完完全全就是閑聊的意思。
李妙然臉上的笑容略微有點僵硬。
其他兩位牌搭子卻立即閉上了嘴巴,低頭盯著自己面前的牌,再不肯開口說一個字。
聽聽,蘇若愚對象所在的公司,出了敵特!
而且,這個公司還是在奉城的,管著奉城公安系統(tǒng)的,是蘇家的姑爺,蘇若愚的妹夫。
這事,是能隨便插嘴議論的嗎?
你但凡多說一個字,都會得罪李妙然!
那為什么,偏偏瞿姐會在這時候提起這茬呢?
當(dāng)然是因為,她背后站著的,同樣是一個龐然巨物,她家老公公在世的時候,那是名副其實的超級大佬。
不過她家那位,和蘇定國走得不算近。
理論上,這樣的關(guān)系,李妙然是不應(yīng)該和瞿姐在一起打牌的,容易引起誤會。
問題是,她們是多年的牌友了。
此前就一直有來往,近年雖然刻意減少了往來,但這次瞿姐主動邀約,李妙然還是要給她這個面子的。
畢竟她們是夫人,不是“老爺”。
有時候吧,籬笆不用筑得那么嚴(yán)。哪怕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彼此之間,溝通一些信息還是可以的,也很有必要。
越是高層,那個關(guān)系越是復(fù)雜,就沒有壁壘分明這一說。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利益糾纏,才是常態(tài)。
再說現(xiàn)在也還沒到一決勝負(fù)的時候,在事情最后塵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沒必要把人一下子得罪死。
眼見李妙然臉色有變,瞿姐便很禮貌地打住了這個話題,繼續(xù)專注于打牌。
但牌局進(jìn)行到這里,已經(jīng)就要維持不下去了。
李妙然決定,再打一圈,就找個借口結(jié)束。
誰知片刻之后,瞿姐又說道:“哎呀,現(xiàn)在很多金融機(jī)構(gòu)都鬧得不太像話,尤其是那幾個沿海省份,像明珠啊,江東啊,嶺南啊,一些銀行違規(guī)放貸的情況,聽說非常嚴(yán)重呢。呆賬壞賬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