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覺得太傅未免過于謹(jǐn)小慎微了,身為一個文臣,他絲毫沒有那種坦坦蕩蕩,傲骨錚錚的書生意氣。
哼!果然是在官場里面沉浮多年,想必心早就臟透了吧。
“我只是在堅持我想要堅持的東西罷了!壁w嫻端著高人風(fēng)范,語氣淺淡。
太傅:“……”
這邊這副場面被坐在對面的冉柏文看了去,他笑意盈盈的。
在偶然對上趙嫻的目光之后朝著她舉了舉杯,雅致而又溫柔。
他生得本來就不錯,此時勾唇淺笑之時像是從世家大族走出來的矜貴公子一樣。
霎時間,趙嫻便微微羞紅了臉。
但下一秒,她便端起架子,有些做作的回了對面的冉柏文一杯。
在觥籌交錯之間,這個小舉動實在微不足道。
但自從趙嫻穿過來之后,她便在333實時監(jiān)測之中了。
此時兩人的舉止被333投影到陶燃腦海當(dāng)中,引得她眸中的惡劣又深了些許。
恰逢此時到了羌蕪的獻(xiàn)禮。
她抬起眸子來,看向來使。
那是一個生得很好的一個青年,五官立體,皮膚黝黑,穿著羌族的特有服飾,笑容帶著草原上的輕狂與倨傲。
“陛下安好!彼麑⒆笫址旁谛厍,行了一個羌族禮。
殿內(nèi)的氣氛在這一刻陡然被拉了起來。
俗話說得好,入鄉(xiāng)就得隨俗,到了這大燕的土地上,卻行著他們羌蕪的禮。
這是一種挑釁,將大燕尊嚴(yán)踩在地上的挑釁。
陶燃笑容變了。
她微微壓著眼睫笑著,垂眸端起桌案上的清茶,不發(fā)一言。
可那羌蕪來使似乎一點(diǎn)都不在乎,自顧自的便起了身。
只是脊背都還未挺直,一個茶杯便直直砸向他的膝蓋。
“砰!”
茶杯碎裂的時候他恰好疼的跪了下來,碎掉的瓷器瞬間就插到了皮肉之中。
燕銘放下手,笑容帶著幾分嗜血,他依舊大刀闊斧的坐著,此時高高在上的睨著那來使。
“羌蕪莫不是人都死光了,才派了你這么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下賤東西來!”
他自幼在軍中長大,怒極的時候張口便是粗鄙之語。
其實這已經(jīng)顧忌陶燃在場了,不然出口的恐怕更是難聽百倍。
罕見的,其余三人沒有出口擠兌他。
在面對陶燃的事情時,四人出乎意料的團(tuán)結(jié)。
此時俱面色沉沉的看著那個跪在血泊上的來使,眸中的殺意都快化成實質(zhì)了。
殿內(nèi)的絲竹之聲停了下來,氣氛冷到了極致。
陶燃放下手中的清茶,輕笑一聲,“羌蕪的來使多不小心啊,這血都弄臟了朕的和安殿了!
清茶裊裊,她慵慵懶懶道:“拖下去吧,大好的日子,不要攪了各位愛卿的興致。”
“陛下,我可是羌蕪的來使!您這般無禮,不怕兩國交惡嗎?!”
那來使疼得面色都有些猙獰,癱坐在大殿之中時,再也見不到一絲先前的風(fēng)骨。
陶燃聽了這話很想笑,“兩國交惡?”
“小朋友,你難道不知道羌蕪的可汗是來求和的嗎?”
“該擔(dān)心兩國交惡的,不是我,而是你,不是嗎,六皇子!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
這人就是羌蕪可汗捧在手心里面疼的六皇子?
怪不得如此驕縱無禮。
陶燃可不管這些,她輕嘆一聲,頗為可惜的朝著羌蕪的其他來使說道:“諸位也看到了,我一個熱鬧的壽辰被鬧成這樣,實在是煩心啊!
場下那些羌蕪來的老家伙擦著冷汗,心中叫苦不應(yīng)。
本來安排來的人不是這個小祖宗的。
但是在臨行前這六皇子不知道從哪里聽說這燕國皇帝絕色無雙,是天下第一美人。
便暗中跟了過來,他又被寵慣了,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
一來二去,這才有了如今的這場鬧劇。
大燕現(xiàn)在不同于往日,輕易得罪不得,是以剩下的來使都在絞勁腦汁的找補(bǔ)場面。
還不待他們開口,陶燃便截了話頭。
“諸位來使大可回去告訴你們的可汗,既然他如此無禮,那朕也不必客氣什么了,毀了朕的壽宴,要么誠心來悔改,要么……”
她紅唇微勾,慵懶之下的輕狂奪目到了極致。
在四道灼熱的目光之中,她笑道:“……要么大燕的鐵騎明日就能踏在羌蕪的土地上。”
“畢竟,朕也想瞧瞧,可以養(yǎng)出寶馬的草場究竟是什么樣子!
燕銘看著陶燃的眼神全都是掠奪欲,他抬起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之后朗聲道:“陛下若是想要,三日我便將羌蕪拱手送予你!
“勞民傷財!”陶燃還沒開口說話,殿下一個清脆的女聲便打破了一片死寂。
這話一出,連羌蕪的來使都詫異的看著趙嫻。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是大燕迅速強(qiáng)大起來的原因之一,可以說,若是他們打下羌蕪,除了死一點(diǎn)人,獲得的財富可是數(shù)不勝數(shù)啊。
可趙嫻哪里管這些,在她的觀念里。
戰(zhàn)爭永遠(yuǎn)都是錯誤的,發(fā)動戰(zhàn)爭的人永遠(yuǎn)都是罪惡的。
更不要說陶燃發(fā)動戰(zhàn)爭的原因竟然只是想要看看那草場了。
簡直就是荒唐!
沒有聽出話里玄機(jī)的趙嫻不顧她父親的阻攔,當(dāng)場便站了出來。
她雙手疊放在腹部,像是冒著天下大不韙一樣在以死覲見。
“草場我大燕有的是,陛下何故執(zhí)著于羌蕪的那一塊,更何況因為陛下的一己之私,我大燕不知道要死多少將士兒郎!”
她眼神堅毅,實則目光不斷的掃過陶燃下方那四個俊美至極的男人。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她挺了挺胸脯,一副悲痛模樣。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您高座于上,又怎會明白生之艱難。”
“吧嗒!碧杖际掷锩娴牟璞荒笏榱。
那四人同時看了過去,在瞧見她手上被劃出幾絲血痕之后瞳孔急急縮起。
“太醫(yī)!快去叫太醫(yī)!”燕長清著急的高吼著。
離她最近的燕詢寒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手仔細(xì)查看。
轉(zhuǎn)眼之間,四人便將她圍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那緊張的模樣,像是她受了重傷一般。
處在中間的陶燃還在沒有從趙嫻那番雷人的姿態(tài)和話中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