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日志上的確是我的筆跡...”
“御守和信...應(yīng)該也是我的東西。”
手島接過熒鄭重遞過來的兩件物品,低頭看著它們喃喃自語。
短暫的沉默過后,手島微微嘆息,
“關(guān)于這御守和信的記憶,我已經(jīng)忘記了...”
不知為何,說出這話時,手島感覺胸口有些沉悶,一股莫名的難過縈繞在他的心頭。
“不過,我應(yīng)該確確實(shí)實(shí)在這里等過一個人,等了三十年...”
手島望向遠(yuǎn)方的天空,恰好此時有兩只飛鳥路過,看著結(jié)伴翱翔的它們,手島笑了,恍惚間他又恢復(fù)了一些記憶,
“在此期間,我每天把有趣的事情記錄下來,為的就是今后重逢的時候,能夠把這三十年的歲月一一講給她聽...”
手島的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迷茫與恐懼,
“為什么我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記呢?仔細(xì)想想,神之眼被奪走后,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抽空了。”
“愛也好,遺憾也好,與她有關(guān)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希涅斯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傷心的男人,可笑的是,他現(xiàn)在連自己傷心的原因都忘記了。
其實(shí)在手島說出那句‘把這三十年的歲月一一講給她聽’時,希涅斯就已經(jīng)動容。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你現(xiàn)在很難過嗎?”
熒能感受到手島現(xiàn)在的悲傷,但看他的表情卻又好像只是剛剛講述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
聽到熒的問題,手島愣了一下,
“難過嗎?”
“好像,也沒那么難過...”
“畢竟,我已經(jīng)忘記她是誰了,她的容貌,聲音,甚至說曾經(jīng)和我的經(jīng)歷,我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就好像她從未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
說著說著,手島的聲音逐漸變小,一直站著的他緩緩坐下,他沒在乎地面的泥土?xí)粫K他的衣服,就像神之眼被奪走時,沒人在乎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熒看了一眼希涅斯,自從拿到御守和信之后,他格外安靜,
“那你還打算離開嗎?”
手島的目光從手中的御守上移開,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的房子,眼神顯得格外溫柔,
“不了吧...”
“我已經(jīng)等了大半輩子了,還是繼續(xù)等下去吧...”
“只不過...”
手島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等到了她,卻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她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這個守衛(wèi)了紺田村三十年的男人,在這一刻將自己的脆弱展現(xiàn)出來,哪怕他失去了記憶,但他對于她的愛,卻沒有人可以剝奪。
手島微微仰頭,用手揉了揉眼睛,
“讓兩位見笑了,真是奇怪,明明我都不記得她,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能這就是愛吧,你的記憶可以隨著神之眼離去,但你對她的愛不會!
一直沒說話的希涅斯終于開口,他一改往日笑呵呵的樣子,語氣極為鄭重,
“我承諾,你的神之眼一定會回到你的手中。”
希涅斯攥起拳頭在自己的胸口砸了一下,似乎這樣做可以增加說服力。
手島看著希涅斯笑著點(diǎn)頭,
“那就多謝你們了!
......
“老米好刀法,我這里還有一包還沒拆封的刀片想寄給你耍一耍!”
“我哭死,三十年的時間啊,他就一直在這里等,還記日記把一切都記錄下來!
“這個做法和希涅斯拍照好像啊!
“真相了,怪不得最后希涅斯這么正經(jīng),原來是遇到知己了!”
......
一旁的熒聽到了希涅斯的承諾也沒有拒絕,畢竟她也被這個名叫手島的男人感動到了。
三十年的等待,僅憑心中那份跨越三十年的愛,這樣的人為什么要因?yàn)樗^的永恒就要失去記憶?
現(xiàn)在的熒變得更想見到雷神,不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像手島一樣被隨意收繳神之眼的普通人。
想站在祂的面前,問祂一句,為什么?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剝奪別人的愿望和記憶?
熒的視線轉(zhuǎn)向她和希涅斯來時的方向,心中感慨道,這就是神里家大小姐的智慧嗎?她無愧于這個名頭。
僅僅是第一個委托就已經(jīng)讓她和希涅斯對于眼狩令的反感達(dá)到了巔峰。
想到這,熒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那千手百眼神像之上的神之眼,應(yīng)該都來自于手島先生這樣的人吧。
希涅斯和熒告別了手島先生,離開之時,手島先生笑著和兩人揮手,但當(dāng)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御守和信時,那份笑容似乎從未出現(xiàn)。
“手島哭了...”
希涅斯感受到有水流在手島的臉上劃過,有些沉悶的開口。
熒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手島說自己不難過,但我想說,失去了難過的理由也許才是他最難過的事情!
“失去神之眼的話,和愿望有關(guān)的一切都會失去...”
熒想起托馬曾經(jīng)說過的話,此時的她對于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希涅斯將懷中的神之眼拿了出來,輕柔的撫摸了一下,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輕輕擦拭著。
熒注意到這塊手帕似乎并不是希涅斯飯后使用的那塊,但因?yàn)楝F(xiàn)在的心情不好,她也沒想問。
“眼狩令啊,真是讓人不快的法令!
希涅斯將神之眼重新放回右手手腕,本來想盡可能避免麻煩的他,推翻了之前的計(jì)劃。
如果有人想奪取我的神之眼...
呵呵,祝你好夢。
就在希涅斯戴好神之眼的時候,在他們附近的一座小地狐雕像似乎,亮了一下?
熒自然沒注意到這么細(xì)微的變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所以,對于托馬和那位神里小姐的提議,我們直接回去答應(yīng)他們吧!
希涅斯拒絕了熒的提議,
“不急,接下來不是還有兩位被奪去神之眼的人嗎?我們先都拜訪一遍。”
“我沒記錯的話,第二位被奪去神之眼的人,是一位天領(lǐng)奉行的武士?”
熒拿出了放在背包中的地圖,打開之后指著下一個目的地,
“按照神里小姐的提示,位置大概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