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師與普通醫(yī)士不同,他有一手超絕的剔骨換皮之術(shù),他的臉就出自他的手。
將他臉上的疤痕切下,再以自身皮膚換上,待到皮膚愈合,便是換皮成功。
等待恢復的那些時日,他一直以面具遮擋,慢慢成了習慣,就再也沒有摘下來。
乾祥二十八年,他二十一歲,五皇子十九歲,皇帝駕崩,他帶軍逼宮,威逼利誘皇后和一眾大臣立五皇子為太子,擇日登基。
圣上登基后,感念他和他娘的救命之恩,下旨封了他為異姓王,賜親王爵。
初始時,圣上對他依如往昔,可那位置是個吞噬人心的鬼,坐的久了,就會生出猜忌、狐疑,讓人心魔纏身,變得面目全非。
即便親生的兄弟都會反目成仇,更何況他們,他干脆找人給自己制作一張假皮,日日貼在臉上,希望能讓圣上一直記著曾經(jīng)的相依為命。
可是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在這王府里,任何事都瞞不過大總管德安。
聽到底下小太監(jiān)來報,最近凝輝院有丫鬟與聽雨軒來往繁密,德安忙問:“是誰?”
小太監(jiān)伸頭看了看書房里的主子,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德安震驚的瞪大眼。
也不怪他驚訝。
正室和妾室是天生的對頭,正室的貼身丫鬟與妾室來往過多,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鬼。
但這搞鬼的居然是他印象中最乖順老實的云窈,他心里直犯疑。
奇了怪了。
疑惑歸疑惑,他開始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王爺。
按理說,這兩個院的主子,一個是王妃,一個是側(cè)妃,有任何不對勁的動向都得讓王爺知道,可這鬧出的動靜卻是因為云姑娘。
上次王爺可是特意囑咐過她的事不要再在他面前提了,他怕惹王爺不快。
尤其是今天,王爺從宮里回來后,就有些不對勁。
德安在外面急的團團轉(zhuǎn)。
底下的丫鬟太監(jiān)什么時候見過他們的大總管有這么犯難的時候,各個噤若寒蟬。
說還是不說?
說了,可能會讓王爺不高興。
不說,萬一鬧出什么大事來怎么辦?
那兩個主子可都是宮里賞下來的。
德安又偷偷瞅了眼書房里的動靜,見自家王爺好像已經(jīng)平靜下來,徒弟小福子正磨著墨,讓王爺寫字呢。
他想出一個招來。
先是將其他閑雜人等都遣散了,只留下來稟報的小太監(jiān),背對著書房夸張的叫道:“什么?你說云姑娘怎么了?”
小太監(jiān)人都傻了,下意識的想往書房里看,德安連忙沖他擠眼睛。
這小太監(jiān)也夠機靈,腦筋一轉(zhuǎn)很快便反應過來,配合著大聲說道:“各處的消息!說是看見云姑娘跟林側(cè)妃身邊的人來往,恐怕要出什么事!”
德安也提高聲音,像是驚訝道:“云姑娘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們看錯了?”
小太監(jiān)斬釘截鐵:“咱們誰不認識云姑娘,不可能看錯。”
門口的動靜那么大,書房里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小福子回頭看了眼,心里嘀咕。
他家?guī)煾高@是干嘛呢?
再回頭,就見自家主子擱下毛筆,站起了身。
德安想著,也不知王爺聽沒聽見,要是聽見了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動靜,聲音更大了幾分。
“會不會只是王妃娘娘賞了什么東西,讓云姑娘送過去?”
半晌也不見小太監(jiān)回話,只顧低著頭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
德安用拂塵抵了抵他:“喂,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