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這一手消息,我馬上往外走。
萬剛說過,從里面出來之后,再也不想進去了,哪怕是居無定所,打零工,被歧視,也沒再動歪斜念頭。
大頭的資料里也說了,萬剛是個老實人,大孝子。
可這樣一個人,為什么鋌而走險?
以我的經(jīng)驗看,惡人向來刀槍不入,好人才千瘡百孔。
如果你是個自私自利、惡貫滿盈之徒,別人想害你都找不到下手之地。好人就不同了,你在乎父母,在乎兄弟,在乎倫理道德,在乎別人感受,你這些在乎,到了想整你的人手里,那全是命門。
所以,老話才有那么一句: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來到車庫,打開后備箱,扯開萬剛嘴巴上的破布,這家伙故技重施,又要朝我破口大罵,又口水挑釁我。
我冷聲道:“在我說完事情之前,把你那牛屁股一樣的大嘴閉上。敢再吐我一口,我就把你沉婁江了。”
萬剛愣了愣,馬上叫囂道:“你以為我怕你啊,你現(xiàn)在就弄死我,現(xiàn)在就沉江,我不在乎……”
“你自覺死不足惜是吧!那你母親呢?”
萬剛怔了三秒鐘,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盡管渾身被捆縛著,可盛怒之下的腰腹力量還是讓他猛然坐了起來,呲牙裂嘴朝我怒吼:“我是錯了,你沖我來,可你不能用我母親來威脅我,我殺了你,我咬死你……”
說完,還作勢要朝我身上撲。
此時凌云和老呂他們也趕了下來,趕緊將萬剛按住,塞回后備箱里。
“放開他!”我厲聲道:“我踏馬就沒見過這樣的,自己做錯了事,還他媽牛逼的跟自己是個大英雄是的。姓萬的,你要撞死的這個,是我媳婦,我就算是真把你千刀萬剮,你也得受著。裝什么大尾巴狼啊?老子殺過人,吃過熊,還喝過狼血呢,對付你還用得著拿你媽威脅你?現(xiàn)在,把你那長毛里的耳朵支棱起來,聽好了,據(jù)我線報,你母親已經(jīng)去世了,就在一個多月前,聽明白了嗎?”
白薇還想阻攔我,覺得我直接告訴他,似乎有些殘忍。
可我就是要這么告訴他,都是成年人,誰還沒經(jīng)歷過殘忍啊。況且,于我來說,他萬剛就是個殺人未遂的兇手,我可憐的著嘛!
誰知道,這小子油鹽不進,難怪被人騙,確實是腦袋缺根弦。
愣了幾秒之后,竟然愈加狂躁,紅著眼嘶吼著朝我狂叫:“是不是你們干的?是不是!你們這群人渣,我干了錯事,你們弄我,你們?yōu)槭裁匆勰ノ夷赣H……”
“不是那意思……”
“喂,你沒弄清楚……”
老呂和凌云百般解釋,可這貨就跟瘋了一樣,好像就認(rèn)定了是我攮死了他媽。
我忍無可忍,劈手就是兩記耳光。
“踏馬的,你聽清楚了,我平時最煩兩種人,一種是自以為是,另一種就是蠢。我有強烈的厭蠢癥。就算你不聰明,腦殼里的腦仁總有松鼠大吧?好好想一想,如果我要是折磨你母親的人,我還會帶你回姑蘇?我早就把你弄死在湘江了!
白薇抓住萬剛僵愣的瞬間,大聲道:“你母親因為沒錢治療,在醫(yī)院里死于肝臟衰竭,這個可以查,用不著騙你。”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萬剛一臉難以置信,終于冷靜了下來。
我直接挑破道:“你不敢回姑蘇,一定是因為他們答應(yīng)給你母親三十萬手術(shù)費對吧。”
萬剛沒開口,但神色已經(jīng)證明了我的猜測。
我抬起一條腿,踩著后備箱道:“你看我給你分析分析對不對哈,你得到的任務(wù),是殺白薇?刹还艹鲇谑裁丛,失敗了。既然失敗了,他們憑什么給你錢?”
“不可能,祝小姐說了,照樣會給我,讓我放心!
“可事實上,你母親就是死了,若是不信,明天我就可以帶你去查,甚至能找到你母親的骨灰。”
呂卿侯點著一根煙,塞進萬剛的嘴里,正色道:“兄弟,實話告訴你吧,若不是你把白小姐當(dāng)成鬼,我們壓根就不知道你就是撞白薇的司機。所以,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追殺你很久,這不是胡扯嗎?再說了,以老羅的身手,還能追殺你很久?你早就見閻王去了。你想想,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母親患病,就是萬剛的死穴。所以祝文曦輕松拿捏他。
同樣的道理,他母親的死,同樣是他的死穴,說的殘忍點,我現(xiàn)在也是再用這件事拿捏他。
萬剛情緒瞬間崩潰。
很明顯,白薇和老呂的話,讓他也終于想通了。真正要殺他的人,是祝文曦。畢竟,對于祝文曦來說,這個殺人失手的家伙,只要活著,永遠都是自己的罪證。
“別抻著了,事情的因果說說吧!”凌云道:“要是現(xiàn)在還急著求死,那就是你連母親的骨灰都不想見了。”
萬剛嚎啕大哭。
足足哭了十五分鐘,才告訴我們。
動手殺白薇那天,是因為他開著車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白薇給陸路邊一個乞荒的老太太錢。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那老太太有點像自己的媽,就是這么失神的功夫,自己的車就失去了撞擊的最佳位置,能贏硬著頭皮擦了過去。
可白薇很靈活,只是被磕碰了出去,沒能卷入輪下。
車停后,他很害怕,而且這時候路邊的人都圍了上來,可祝文曦趕緊示意他逃走。
大約一個小時候,祝文曦告訴自己,雖然任務(wù)完成的不徹底,但沒關(guān)系,治病的錢照付,還告訴自己一個地址,說那有一處房子,讓自暫時安身。
可萬剛?cè)チ酥,沒等多大會,就來了幾個黑衣人,進門操刀就砍。
多虧當(dāng)時樓層只有三層,萬剛貌似從樓上跳了下來,僥幸逃脫了。
他也曾懷疑是祝文曦在滅口,畢竟,從認(rèn)識到自己被支配,他深知道這女孩的城府之深。但沒多久,祝文曦就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那被撞的姑娘沒死,她的家人已經(jīng)開始追殺自己。祝文曦還打了視頻電話,讓自己看見了母親。母親告訴他,自己很好,多虧祝小姐的照顧。
有了這次的電話,萬剛就徹底對祝文曦放松了警惕。
認(rèn)為她確實對自己母親很好。
可自己不管走到哪里,好像那伙人都在追著自己,好幾次,自己都要差點被殺掉。
再后來,自己再給母親打電話,就都是祝文曦接的了。她說母親的手術(shù)馬上就進行了,不能說話。他還把母親準(zhǔn)備手術(shù)的照片都發(fā)了過來。她警告萬剛,不要在打電話了,因為,他母親的電話已經(jīng)被追蹤了,對手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
當(dāng)時他想著一路跑回姑蘇去,不管怎么樣,他得盡孝,等母親康復(fù)后,自己一輩子不回蘇州都行。結(jié)果就在通話的那天晚上,自己所搭的順風(fēng)車,在黔西的山路被兩輛黑色轎車給狀下了盤山路,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也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