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先前喊著“自己能成”口號的時候,多少有些意氣用事。
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吳楊超的手段到底有多高深,我想要戰(zhàn)勝他的關(guān)鍵在哪。
可男人嘛,說出去的話,就得玩命朝著那個目標(biāo)努力。
對于男人,最慘和最惡心的事,不是失敗,而是未曾拼一把。
“岳叔,你放心,老羅能干的事,我未必能干得了,但我能保證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會在鎬城‘天亮’之前,活著離開這里。”
岳敖一笑道:“用不著和任何人比。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們最輝煌的歲月,已經(jīng)落幕了,你們才剛剛開始。去吧!對了,你有一點其實比你父親厲害,那就是殺伐更果斷。這對你來說,是一把雙刃劍。在陰謀的初期,這個性格容易讓你被孤立,也容易被質(zhì)疑,但到了最后時刻,就成了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了。”
“嘿嘿,難得被你夸一回。我也是第一次聽有人說,我比老羅還有好的地方。”
“你們是父子,但又是不同的人。聽的少,不是因為你不夠優(yōu)秀,而是你還未能被更多人熟知。這場大戰(zhàn),不就是機會?記住了,給我弄死他,一定把他弄死,永不再生。!”
溫文爾雅的岳先生,此刻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副兇戾之相。
可我,卻覺得這張臉,比以往更親切。
“走!”
岳先生不等我再開口,突然朝前推了一把,在我滑翔至極,外圍的步虛囊兀的一下消失了。
而我也像是皮球一樣,撞向了那燒的赤紅的巖壁。
就在步虛囊消失,梵天焰蜂擁而入,吞噬這最后的空間的時候,我也撞在了那巖壁上。
除了最初的炙熱,還有相撞巖壁剎那間的轟鳴聲,最讓我驚詫的是,我竟然半個身體,直接融入了巖層中。
我一下子驚呆了。
這不是螢石精的本領(lǐng)嗎?我,羅天,怎么可能也將魂體融入了巖石?
“別愣著了,快送!”
岳敖大喊一聲,在滾滾火蛇之中,突然再度啟動霣石小廟,步虛囊轟然漲開,河流一般涌來的火焰就被他擋在了我的身后。當(dāng)然,我也就再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我像是一條蚯蚓一樣,飛快地在滾燙的石土中穿梭,心中不禁明白了一件事。
我知道了他為什么說,他是在梵天焰里等著我的。
我也知道,為什么幫我療傷的時候,他會碎碎念的像個老媽子,問著那些不著邊際的事。他就是想讓我睡著啊,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在不知不覺中,偷偷地把自己的內(nèi)力,全都給了我。
他可是大靈修者,天下修行者的表率,萬道靈族的偶像,他自然能擁有螢石精那般穿墻遁地之術(shù)?伤群蛟谀抢,就是為了告訴我那些樸素的道理,然后放棄自己能脫身的內(nèi)力,全都給了我。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在我瀕死的時候,在我認清楚了自己和對手差距的時候,在娓娓道來,給我信心,給我重塑精神。
他知道我心中憤憤不平的是父親的漠然,所以,他盡可能地幫我填補對父親那個角色的渴望。
雖然,失去了強悍的內(nèi)力,他還可以重修,對他來說,不過是時間的事。
可這對于一個已經(jīng)成神的人,他完全可以用不著做這些屁事。
由此,我對這個叔叔輩的“老頭”已經(jīng)敬重到了極點。
果然名不虛傳,玉宗岳敖,君子如玉。
什么是道修大德?不是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是你打敗了多少人,更不是你比誰能爭強斗狠,而是你能給無數(shù)的后進精神力量。這就是道修的本質(zhì),也是我們天師修行的意義啊。
每一代人,確實有每一代的使命。
可沒一個后輩,無不是踏著前輩踩倒的荊棘前進啊。
“岳先生,你放心吧,這一戰(zhàn),我一定打出彩兒來!
也不知道奔馳了多久,感覺周圍的石頭已經(jīng)沒了溫度,我這才開始朝上鉆行。
我盤算了一下,時至此刻,我好像也算是一個,擁有了人鬼妖靈魔五種修為的人了吧。
早就聽說,常人只能修雙重修為,道學(xué)天才,也不過三種便是極限了。能修四種修為的,非神即仙。
那我,豈不是又借了老羅的光?
想到這,我不禁苦笑了一聲。
以往,我最不想承認的就是,我羅天是繼承了羅卜的東西?傻饺缃,我也釋然了。
我們是父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除非死,否則,我此生都離不開他的影響。
我這算不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呢?
上行了好一會,突然破土而出,我竟然已經(jīng)來到了地面。
周圍霧氣蒙蒙,天應(yīng)該是亮著,但一點都不清晰。
我大概著看了看,此地應(yīng)該還在市內(nèi)。
偶然有行人和車輛走過,但后面便是堂而皇之走在街上的鬼祟。
“你是誰!你能看見我們?”
就在我東張西望,瞧著那群鬼祟出身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了幽幽一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