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個郎中,竟然還能看出我被陰差盯上。
看來,傳說中鬼醫(yī)本事巨大,還真不是瞎話,我走過這么多城市,早怎么沒留意過這些鬼醫(yī)呢。
我不想讓大頭他們知道發(fā)生的事,便故作輕松一笑道:“丁大夫和我開玩笑了,我年紀輕輕,怎么可能讓陰差盯上呢。還是說說我這兄弟吧,你看,稍后用不用吃點什么藥,您一并給開了吧。”
丁大夫看了我一眼,倒也沒在繼續(xù)往下說,只是淡淡道:“稍后我給他開個滋補的藥方,你們出去抓藥吧,我這里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草藥匱乏,還是給我留些以后備用吧!
“好嘞,大醫(yī)精誠,懸壺濟世,您真乃華佗再世,感謝先生慈悲!”大頭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低聲道:“請先生收下,里面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丁大夫也不客氣,直接將紅包收下,丟進了抽屜里。
“我非貪財之輩,但醫(yī)者有醫(yī)者的規(guī)矩,治病就得收錢,我不收錢,這病就好不利索。再說,我現(xiàn)在確實需要錢,好幾個月沒生意了!”
他說著,提筆就寫了個方子,遞給了我。
丁大夫這人,性格有些冷淡,但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坦誠的人。
收下錢,他轉而朝季嵐叮囑道:“實際上,你已經死了,你能活下來,跟續(xù)了一條命沒什么區(qū)別。好好感謝能給你月露的人吧。沒有那月露,你必死無疑!
季嵐有些茫然,顯然,他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便扯開話題道:“那些都是后話,以后再說,當下只要人沒事就好。”
“行了!”丁大夫擺擺手道:“人多眼雜,夜長夢多,你們這就走吧,時間長了,我麻煩,你們也麻煩。記住了,最近不要動用內力,再死,大羅神仙也拉不回來。”
丁大夫說完,腳步一個踉蹌,竟然險些坐在了地上。
“您沒事吧……”凌云和大頭趕緊關切地問道。
“沒事……從昨天你們把他送來,除了中間昨晚上被拉出去挨揍,到現(xiàn)在我還沒休息,我一共行了兩千針,這會困了,累了,你們走吧,我睡一會,等到了晌午,我還得出去翻垃圾桶呢……”
兩千針?好家伙,沒把季嵐扎成噴壺就算不錯。
當然了,反過來說,這也確實是個巨大的工作量。
出門的時候,我走在后面,回身和丁大夫握手告別的時候,他突然歪頭朝我道:“小子,凡事別逞強。不行,就服個軟吧。這人間的,從來都是干不過冥間的。你被盯上了,那被擄走是遲早的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捉你一個凡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謝謝先生提醒!”我點了點頭。
丁大夫會心一笑,轉身回去躺下就睡,疲憊盡顯。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盡職盡責,忍辱負重的人,為什么遭遇這樣的不公平,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給他主持公道。
不知道這鬼醫(yī)的上層,是不是白癡。不知道掌管冥間的人,是不是弱智。
倘若沒有洞察秋毫、明辨是非的能力,那還當什么官兒啊,不如回家陪著老婆孩子去算了。
我們三個帶著季嵐從后面溜了出來。
大頭問我,眼下是暫時留在鎬城,還是直接離開。
考慮到昨晚上,我已經答應了鷹鉤鼻子,要和他們的主子,那位什么上尊見面,于是我便道:“季嵐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宜長途跋涉,這樣吧,在城郊找個獨立一點的院子先住三天。一來,和白薇他們會和,二來,讓季嵐略微休息兩天,當然,走之前,我也想再去九真界一趟。”
“理解,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嘛!”大頭羨慕道:“假如要是能再和我媽見一面,我愿意減壽十年!
凌云看了看天,道:“按照時間,估計白小姐他們一行人,這會也已經下山了,那咱們現(xiàn)在就奔郊區(qū)吧!
“可方子上的藥還沒抓!”
“你們去停車場開車吧,我那會留意到,對面的街區(qū)就有一家中醫(yī)館,我去抓藥!然后在前面的步行街口我等你!
我接過藥方,急匆匆過了馬路。
穿過街道,進了藥鋪,順利抓了草藥,拎著口袋出門往回走。
“小哥,還沒找錢呢!”正好走到門口的位置,賣藥的大爺追了過來,喊住了我,手里拿了幾張零鈔。
“不用了,也沒幾塊錢!”
“那哪能行。 贝鬆斢舶彦X塞給我一笑道:“這買藥的錢,該是多少就得是多少。人間多少疾,天降多少藥,我多收你錢,你那邊吃了藥可能就不管事了……”
剛才丁大夫好像也是這么說過一嘴,看樣子,還真有這么個規(guī)矩。
我接了零錢,轉頭要走,就在出門的一瞬間,撲通一聲,一塊巨大的水泥磚從屋頂上掉了下來,青磚地面砸了個大坑。
好險,我要是多往前走兩三步,非砸死不可。
路上行人都嚇得夠嗆,紛紛朝樓上張望。
我也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屋頂上空無一人,但仔細看,似乎有兩團黑色的薄霧消失了。
我心中有些疑慮,沒上主街道,而是貼著沿街的廊道往前走。
到了街口,看著綠燈,我便隨著人群過馬路。
明明張望的時候,沒看見路上有車,可等我到了馬路中間的時候,突然一輛渣土車不知道從哪沖了出來。呼的一下陣風吹過來,眼前和我一同過馬路的人竟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立在紅燈的前面……
“嗡!”
卡車轟鳴,頃刻間到了跟前。
我驚慌之下,朝前猛地一個沖刺,順勢伏地滾,就在卡車巨大的轱轆下我硬生生鉆了過去。
我僥幸躲過一劫,可前邊一只同樣過馬路的狗就沒我幸運了,被卡車直接頂住擠在了路障上,直接撞成了肉餅,血漿爆地,慘烈至極。
眼前的場景,看的我一陣頭皮發(fā)麻。
倘若我動作慢一點,那成了肉泥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