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趕緊擺手:“師娘,不是的,我們來這里遇見您,完全是巧合!
“巧合?”沐卉淡淡一笑道:“你個小丫頭,從沒見過我,若不是岳稚川打發(fā)你來,你們怎么會認(rèn)得我?”
“我……我見過您的照片!”白薇趕緊道:“況且,師父總是和我提起您,說您秀外慧中,溫婉大方,還說您是他這輩子遇見過的最好的女人,說您醫(yī)術(shù)超群,拳腳無雙,慈心善目……”
沐卉苦笑一聲,搖搖頭,道:“丫頭,據(jù)我了解,你可不是這樣一個油嘴滑舌的人啊!
我在一旁都聽得尷尬,一看白薇平時也不是一個擅長拍馬屁的人?淙嗽趺茨苓@么夸?太明知眼漏了,怎么也得隱晦點夸。再說了,就算你想做個紅娘,在沐卉面前,給岳稚川賣個好,可沐卉和岳稚川都已經(jīng)分開二三十年了,其中的矛盾和誤會,豈是你三言兩語的馬屁能拉近關(guān)系的?
白薇有些臉紅,一笑道:“我沒有吹捧您,這話都是……都是我心里話!
“呵呵!”沐卉道:“也許是你心里話,但這絕對不是岳稚川的話。岳稚川壓根就不會在你們面前提起我,更不會說我的好。因為,我在他身上,也壓根沒有好。”
白薇還想極力替他那倒霉的師父說兩句好話,可沐卉目光一轉(zhuǎn),鎖在了我的身上道:“他是誰?”
白薇靦腆道:“他是我……老公!”
我心道,這就對了,上次朝人介紹我,還說什么男朋友。那意義能一樣嗎?我縱然是個吃軟飯的,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過門的啊。
沐卉打量了我一眼,道:“小伙子長相倒是不錯,可哪個男孩子年輕的時候不是唇紅齒白、玉樹臨風(fēng)?丫頭,你還年輕,早早把自己交給一個男孩子,這可是個挑戰(zhàn)啊。有多少人,長著男人的臉,卻只有一顆嬰兒的心啊!
喂喂喂,老阿姨,你這是干什么啊?
擰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況且,我還在這呢,當(dāng)著我的面,給我拆臺啊。
“小伙子,你別多心,我針對的不是你!”沐卉朝我一笑道:“我是說,所有的男人大抵都是如此!
看來羅曼羅蘭說的對啊,縱然在端莊溫婉的女子,在歲月的洗禮下,也終究會染上怨婦的“流感”。
白薇抿嘴偷笑,我則忍不住奮力反擊道:“阿姨,您兒子也是男人,不知道他在不在你說的范圍之內(nèi)!
沐卉斬釘截鐵道:“都一樣。不過,這世上總有些人是例外的。”
“我!我就是那個例外的!”我正色道。
沐卉一笑道:“看你濃發(fā)揚(yáng)眉,眼有春水,嘴有桃紋,下頜還有須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師娘,啥意思?”白薇趕緊問道。
“他呀,也是個有女人緣的小老虎!”沐卉冷哼笑道:“不過從面相上看,眼神還算堅韌,面頰有棱,原則性還不錯,倒也不至于濫情。小丫頭,你過來!”
沐卉把白薇招呼過去,耳語了幾句,兩人不約而同笑了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說了什么。
但我怎么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呢?
我見時機(jī)也算差不多了,便開門見山問道:“沐阿姨,您兒子在姑蘇嗎?我想見他一面。”
沐卉看了看四周道:“既然認(rèn)識了,就跟我走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就這樣,沐卉帶著我們往前走,然后進(jìn)了一個白墻黑瓦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很整潔。
進(jìn)院先是一個橢圓形的花壇,一大株玉蘭樹花開正盛。庭院四周遍栽桂花、枇杷、梔子等樹木,樹下植有蘭草、茶花、月季。
房前是一個玻璃長廊,放著茶幾和幾把竹椅,沐卉示意我們坐下,自己進(jìn)了屋子。
等了一會,端著茶壺走了出來。
這么大的功夫,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休閑裝。
茶水淺斟,點上一盒檀香,沐卉側(cè)身遮面,小啜一口,才開口道:“你們找岳遠(yuǎn)干什么?”
白薇簡短把最近發(fā)生種種事情和沐卉說了一遍。
我又在最后補(bǔ)充道:“一來,那些人在找岳遠(yuǎn),早點告訴他,防患于未然,早點做準(zhǔn)備。二來,聽聞岳遠(yuǎn)在外面行俠仗義,也有許多仇家,見了他才能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沖著他來的,還是沖著岳家來的!
沐卉那張端莊的臉上此時不禁也布滿了陰云。
“你們不用判斷了,這些人,應(yīng)該就是沖著岳家來的!
我脫口道:“您如何知道?”
沐卉道:“我記得當(dāng)初我?guī)煾覆幌胱屛液驮乐纱ㄔ谝黄穑蚓褪,我們不會有孩子,這對于我不公平。我那時候,年輕,又傻,不甘心,追問師父為什么。師父沒說,但告訴我,岳稚川就不該出生。后來,我還是和岳稚川結(jié)婚了。結(jié)婚之后,我果然遲遲沒有身孕,作為醫(yī)生,我很清楚,我的身體沒問題。既然師父不肯告訴我原因,那我就旁敲側(cè)擊,問了許多人。有一次猴子嬸和我說,師父早些年間,身邊養(yǎng)過兩個雙胞胎女孩,那時候,就有一些神秘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靠近這兩個孩子,還有人試圖取走他們的血!
“就這個原因嗎?”
沐卉停頓片刻道:“還有……我離開岳稚川前夕,去看過師父,師父很惋惜,但尊重我的選擇。不過,臨別時,師父忽然又叫住了我,她說看我的眉心有孕重影,于是切了切我的脈,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有了身孕!
“您是說,他們?nèi)ナ狼,就知道你懷了岳稚川的孩子??br>
沐卉點點頭道:“當(dāng)時師娘悲喜交加,神情很是復(fù)雜。但,痛苦居多。雖然沒明說,但話里話外,她已經(jīng)表達(dá)的很清楚了,這個孩子生不下來……”
“為什么這么說?”白薇問道。
“師父不肯透漏,他只是說,這個孩子長成年的概率大概著千分之一!便寤苡趾攘丝诓瑁溃骸芭R走的時候,師父最終說了句,讓我記憶猶新。她說,萬一這個孩子是個男孩,且真活了下來,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甚至不要告訴岳稚川,更不要讓人得到他的血液,這事關(guān)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