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一猜想,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他把禮物拆了。
里面赫然是一幅印象派油畫,內(nèi)容與她媽手機里的圖畫基本一致,只是筆觸更加認真,還增添了不少細節(jié)。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那個笑容邪魅狂狷的男人!
他手里那根似刀非刀的東西,原來是一把傘,顏色與被虎哥劈爛的那邊“夫堂”牌雨傘一模一樣。
這意味著什么呢?
李從武看了眼龐嘉月古怪的狀態(tài),心中又有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想……
他試探性問道:“你這畫的是?”
“你!
“呃,畫得倒是還行,但這不像老師吧,我有這么邪……帥嗎?”
“這是老師現(xiàn)在在我心中形象!
龐嘉月一臉真誠地說:
“我知道,其實在你平淡古板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正氣凜然、無所畏懼、狂傲不羈的靈魂。
“我覺得……就很帥。”
啊這?
李從武愈發(fā)感覺不對勁了,那幾個小詞用的,把他都整不會了。
龐嘉月接著又說:
“這段時間我看了你寫的書,就是《雨夜帶傘不帶刀》。
“我太喜歡了,感覺你寫得極好極好,真希望你能繼續(xù)把馬輕候與程小伶的故事寫完。
“我聽章主編說,你還有很多沒出版的作品,能讓我看看嗎?”
李從武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自己寫的東西受到贊美了,但這不是現(xiàn)在的重點。
聽著少女口中頻繁出現(xiàn)的“你”“我”二字,再看看她怪異的表現(xiàn)……李從武極度懷疑自己與王圓的分歧,恐怕各對了一半——
畫的是他沒錯,但她也早戀了。
這答案,李從武之前想都不敢想。
他皺眉說道:
“呃…可以啊。但是,快高考了,你還是要以學(xué)習(xí)為主,先不要分心去做別的事情!
“嗯”,龐嘉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又道:“我聽陳小可說,你中午單獨幫她補課了。我一模語文也沒考好,下次你能幫我也輔導(dǎo)一下嗎?”
李從武暗罵陳小可編謊話也不編個好點的,敷衍道:
“你成績比她好太多了,不用急,每天保質(zhì)保量完成復(fù)習(xí)任務(wù)就行。”
龐嘉月的一雙丹鳳眼閃了閃,似乎本就對“補課”的說法有些懷疑。但她也沒問,又說:
“那今天晚自習(xí)好像是老師你值班吧?上次的語文試卷,我有幾個問題不懂,如果你有空,晚上我來辦公室找你好嗎?”
李從武幾乎已經(jīng)能肯定她的心思了,此時真想訓(xùn)她一頓,糾正她獨特、脫俗的品味!
但畢竟這事沒有百分百確定,現(xiàn)在不可能直接挑明,所以他只能無語地說:
“看情況吧。你還有什么事嗎?”
“沒了!
“行。這畫老師留著,謝謝你了,回去吧!崩顝奈溆檬峙牧伺哪欠鶆e有深意的作品,心情復(fù)雜。
“嗯。”龐嘉月甜甜一笑,走之前,還盯著李從武沾滿血腥的左手深深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很明顯,被李從武敏銳地捕捉到了。
隨即,他也看向自己沒有婚戒束縛的無名指,捫心自問:
“這好嗎?這不好!”
門剛關(guān)上,突然又被推開了。
龐嘉月去而復(fù)返,對李從武說:
“老師,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打你的那三個人是雷一鳴從學(xué)校籃球隊里叫的。
“其中不是有一個女生嗎?那肯定是周楚,她是我們學(xué)校的老大,經(jīng)常收錢幫忙欺負人。
“郭云鵬以前也叫她打過兩個追我的男生!
李從武著實沒想到龐嘉月會主動向自己告密,不由想起了陳小可口中的一個詞——“二五仔”。
“周,楚?學(xué)校老大?女的?”
他面露異色,感覺當(dāng)時用塑料袋套著自己腦袋拉扯的力道,真不像是一個女生發(fā)出的。
“對,楚楚可憐的楚!
龐嘉月說:
“她雖然是女生,但很兇,很壞。那些被她們打了的人根本不敢告老師。
“其實我特別看不慣這種人,欺負弱小只是戾氣,像老師一樣不畏強權(quán),才是真正的勇氣。”
李從武又被這抹了蜜的小嘴整不會了,無奈道:“行,老師去查一查,你回去吧!
待門再次關(guān)上,他拿起了手機,對比著屏中的倒影和桌上的畫。
當(dāng)他把后梳的頭發(fā)扒拉到額前,還真別說,畫得確實有點像,像他年輕的時候。
“我有這么大的魅力嗎?”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顏值又行了,至少在同齡人之中,絕對屬于中上水平。
不經(jīng)意間,他還注意到頭頂?shù)墓庥,發(fā)現(xiàn)粉絲數(shù)已突破200萬。
……
749班教室。
幾個好事者提著從操場鐵圍欄中偷偷拿進來的外賣,走進教室發(fā)送福利。
“來,郭總今天過生日,請大家喝囍茶!”
“哇,謝謝郭老板!他人呢?”
“有不冰的嗎?”
在教室自習(xí)的同學(xué)大都喜笑顏開,用目光搜尋過生日的款爺,卻發(fā)現(xiàn)他還沒回到教室。
原來郭云鵬、雷一鳴幾個人走得慢,還在上樓。
“郭總,要不要我提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肯定很驚喜!”一個嘴巴很大的女生說著,臉上露出了姨母笑。
“什么?”郭云鵬問。
“嘉月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切,TMD那么大一個禮物就在她桌子下面,傻子都看得出是一幅畫啊!
雷一鳴插口說道,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自從那晚被虎哥嚇破了膽,他在龐嘉月和陳小可面前就硬不起來了,都沒有臉再去釋放男性魅力。
而郭云鵬的自我感覺還算良好。
因為那晚他雖沒有直面猛虎,但畢竟打電話搖來了人,也屬于智取。
讓他非常不爽的是,如果當(dāng)時沒人多管閑事,“龍王救美”這個逼他就裝到了。
“其實我也看見了,那是她自己畫的?”,郭云鵬努力抑制著嘴角上揚,淡淡問道:“內(nèi)容是什么,你在畫室看見沒?”
大嘴巴女生說:“畫了一個人,男的,你猜是誰?”
郭云鵬心跳頓時加速,更努力的抑制著嘴角,說道:“誰啊,說!
“送你的生日禮物,當(dāng)然是你啊。”
大嘴巴女生臉上姨母笑更甚,又補充說:
“人家畫了大半個月呢。
“而且,我還偷偷看見畫紙背面寫了一段話,基本相當(dāng)于表白了。
“哈哈哈,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到時你假裝是自己發(fā)現(xiàn)的。”
旁邊幾個男生聞言,心中直呼臥槽,想到那;ㄖ,羨慕嫉妒恨噴涌而出。
而郭云鵬心臟已怦怦狂跳,嘴角一陣抽搐后,再也抑制不住,齊齊咧向了耳根。
三年!
近三年來他無時無刻都想得到這個女孩,早已將她視為禁臠。
而現(xiàn)在,終于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他簡直喜不自勝,帶著激動的心情步入教室,一眼就看見了座位上的龐嘉月!
可下一秒~
他就注意到,龐嘉月桌下已空空如也,只有一雙姿態(tài)很淑女的長腿。
我的畫呢?
郭云鵬一頭霧水,與身邊幾人面面相覷。
“咦,她放到哪里去了?上體育課的時候還在啊!贝笞炫苫蟮卣f。
“她不會送給別人了吧?”雷一鳴說道,心情猶如“誤以為兄弟已經(jīng)脫單卻又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一樣如釋重負。
不,這不可能!
郭云鵬的臉色都有些發(fā)綠,心情就像“坐過山車沖到了頂峰,卻發(fā)現(xiàn)脫軌了”。
他繃不住了,立刻以晚上的生日邀約為由,進行試探。
結(jié)果,龐嘉月又從抽屜里掏出了一個禮物——最新款A(yù)irPods耳機——對他說了“生日快樂”,并以要上晚自習(xí)為由,拒絕了他的邀請。
郭云鵬背著她拆開禮物,看著爛大街的耳機,嘴都快氣歪了。
一瞬間,他猶如龍王附體,對大嘴女孩和幾個死黨發(fā)號施令:
“放學(xué)之前,我要知道那幅畫在哪里?
“幫我去問,誰查到了我給他一千塊。
“媽的,誰敢招惹嘉月,我弄死他!”
除了雷一鳴對錢絲毫不為所動,其他人都面帶異色,應(yīng)聲而去。
“沒事,等知道是誰,我跟你一起收拾他!崩滓圾Q拍了拍郭云鵬的肩膀,用同情的目光進行安慰。
突然,他倆感覺教室中安靜了下來,只見剛要走出教室打探消息的幾人也站住了。
原來是他們的新班主任,雨中悍刀·揚腸而去·五殺教師李從武來到了門口。
“雷一鳴,來我辦公室!
莫得感情的聲音,使雷一鳴心中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