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街
韓兆從巷口走進(jìn)來,到了車邊,敲了敲門。
趙濱坐起身,降下車窗,叼著煙坐在駕駛座上,嘿笑一聲。
“你怎么來了?”
韓兆板著臉,提了提手里的酒壺,塞到他懷里。
趙濱低頭看了看,神情扭曲了一下,隨即一本正經(jīng)的拒絕他。
“我執(zhí)勤呢,公務(wù)在身不碰酒,你別誘導(dǎo)我犯錯!
他今日晨起,剛剛堅決的下定決心,這個月都不碰酒了。
韓兆嗤之以鼻,邁著步子走到副駕駛,開門上車,從他懷里扯了瓶酒,開塞就飲。
趙濱側(cè)頭打量他,默默將手里的酒瓶擱在一旁,眼珠子咕嚕嚕一轉(zhuǎn),低聲道。
“怎么,聽樓還不理你?”
韓兆沒應(yīng)聲。
趙濱掐著煙'嘖'了一聲,感慨道。
“三天沒見閨女了吧?嘖嘖嘖,怪可憐的!
韓兆冷冷撇他一眼。
“你是不想喝酒,想打架?”
趙濱頓時笑著擺擺手,“得得得,我惹不起你,執(zhí)勤呢,打什么架打架!
韓兆懶得理他,靠在車靠背上灌了口酒。
趙濱神情難掩幸災(zāi)樂禍。
“瞧見不成家的好處了沒?哥們兒是沒法跟你感同身受,只能陪你喝喝小酒,看你借酒消愁,不過你放開了喝,回頭哥哥一定給你平安送回家!
韓兆為什么來找趙濱這嘴欠的貨,就是為了跟他互相傷害,分散下注意力,解解憂愁。
他掂著酒壺,側(cè)了側(cè)身,長腿輕搭,靜靜看他。
“我憂愁,好歹有家,也不知道你連個媳婦兒都沒有,到底有什么好嘚瑟?”
趙濱笑臉一僵,輕飄飄掃了眼他,接著又點了支煙,沒好氣道。
“沒媳婦兒怎么了?哥哥哪比你差?至少不用看女人臉色,也不用跟個奶媽子似的帶孩子,更不會因為被媳婦兒趕出家門,就在這兒苦巴巴的借酒消愁。哥哥就不找媳婦兒唉,哥哥就喜歡一個人,爺灑脫自在,爺開心!”
韓兆濃眉一挑,一臉佩服,拍了拍趙濱的肩。
“論厚臉皮,死鴨子嘴硬,你當(dāng)屬天下第一!
趙濱:“…”
“我若是有你這份臉皮,有你這張嘴,屬實也不擔(dān)心聽樓會生氣!
趙濱叼著煙打量他,這是夸他沒?他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自家媳婦兒,要什么臉皮?”
趙濱眨了眨眼,正要說什么。
就見韓兆突然灌了兩口酒,然后把剩下的酒淋在了自己身上。
趙濱眼都瞪圓了,抬腳踢他。
“你丫還沒喝就瘋了?你酒灑的到處都是,你給老子擦干凈!”
韓兆理都沒理他,開門下車,拍了拍車身,虎目晶亮,勾唇一笑。
“你有前途,我看好你,祝你早日找到媳婦兒!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匆匆的走了。
這番操作,趙濱看的直瞪眼,他探出車窗去,沖著韓兆背影喊了聲。
“你他娘撒什么瘋,腦子被驢踢了吧!”
然而韓兆已經(jīng)走出了巷口,壓根兒沒理他。
趙濱莫名氣笑了,從車?yán)锓涞构癯冻鰲l帕子,一臉煩躁的擦拭車座上的水漬,嘴里罵罵咧咧。
“狗日的,自己不痛快,就給別人添堵,缺德玩意兒…”
他被調(diào)派來守著個尷尬的人,就已經(jīng)夠堵心了,大半夜,韓兆這狗居然還特特地跑來氣他。
“最近鐵定犯了什么忌諱,這也忒背了…”
他正琢磨著,明天找白老先生看看卦,背后突然傳來一聲,驚的他魂差點兒飛了。
“一個人喝酒多無趣,進(jìn)來喝兩杯。俊
趙濱猛地回頭,好歹靠在車座上,穩(wěn)得住身形。
他看著車窗外,一頭短發(fā),眉眼深邃英氣的姑娘,上身穿了件兒白襯衣,素手撐在車框上,沖著他笑。
那雙狐貍眼,內(nèi)勾外翹,格外妖氣。
趙濱咽了口口水,干巴巴扯了扯唇角。
“宋…大小姐,這么晚還沒睡,賞月?好興致哈!
他每每看見宋渲,腦子里就浮現(xiàn)隱隱約約的畫面,因此格外尷尬。
宋渲斜飛的眉梢上挑,朱唇勾了勾,探手打開車門,低聲道。
“下車!
趙濱視線瞄了一眼,她下身穿了條真絲睡褲。
心道,大冬天的,這姑娘可真耐凍?
“干…干什么?”
宋渲笑瞇著眼,沖他昂了昂下巴。
“走呀,進(jìn)去喝兩杯。”
趙濱'啊'了一聲,連忙擺擺手,賠著笑道。
“不不不,執(zhí)勤呢,堅守崗位,這是軍紀(jì)!
宋渲失笑,抱著臂靠在車門上,嗓音悠悠。
“你的任務(wù)是守著我,我在哪,你的崗位就在哪。別廢話,下車!”
趙濱瞄了她一眼,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繃著臉堅持道。
“身份有別,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一起喝酒,不合適!
他這副提防的姿態(tài),逗笑了宋渲。
她歪頭想了想,彎腰鉆進(jìn)車?yán)铩?br>
這一句話沒有,就擠進(jìn)來,趙濱嚇得連忙倒退,直退到副駕駛門邊,背貼著車門,咽了口口水。
“你你你,你進(jìn)來干嘛?”
“你不下車,我當(dāng)然進(jìn)來了!
宋渲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隨即探手過去,拿起他擠在腿邊的那壇酒。
“你不進(jìn)去陪我喝,那我進(jìn)來陪你喝,也一樣的!
那壇酒是韓兆拿來沒開口的那壇,趙濱沒來及阻攔,宋渲就開塞灌了一口。
趙濱整個人都傻了,瞪著眼張著嘴。
他長這么大,是真沒見過,這么不拘小節(jié)的女人!
“喝嗎?不介意跟我喝一壇吧?”
趙濱慢吞吞看了眼,遞到眼皮子底下的酒壇子。
這是他不介意的事兒嗎?不應(yīng)該她介意嗎?
“不不不,你喝,你喝吧!
他神情扭曲,干巴巴解釋道。
“執(zhí)行任務(wù)禁酒,也是軍紀(jì)一條!
宋渲奇怪的掃了他一眼,勾唇笑道。
“放心吧,你雖然違反了軍紀(jì),但我不會給你上報季少帥的!
趙濱面皮抽了抽,賠著笑解釋道。
“我沒違反軍紀(jì),酒是別人的,我沒喝!
宋渲挑著眉點了點頭,
“成,你沒喝。你就算是現(xiàn)在喝了,季少帥也不會知道的,來吧!
趙濱看著堅持不懈塞到自己眼前的酒壇子,心情一時間有些難以用言語表達(dá)。
他默了默,慢吞吞開口。
“宋大小姐,我是軍人,要嚴(yán)格遵守軍紀(jì)制度,不能陪你飲酒。”
“還有…,女孩子,總飲酒對身體不好,你還是少喝!
“另外…你穿的單薄,天寒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他說完,伸出一根手指,頂住那酒壇子,推了過去。
宋渲狐貍眼眨了眨,直勾勾盯著他,半晌,突然勾唇一笑。
“我喝多了,認(rèn)不得路,你送我回去吧。”
趙濱:“…”
他就是再傻,也明白這姑娘,是在想方設(shè)法勾引他。
怎么?宋家濫情花心也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