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站在門外,見季九爺衣冠不整,擁著喬綰出來,連忙垂下眼退了兩步。
兩人旁若無人,一起上了樓。
喬綰一邊扶著他,一邊低聲嗔怪。
“我計較什么?孩子都生了,我能信不過你嗎?我才不是那愛拈酸吃醋的!
季九爺眉眼帶笑,忍不住抬手掐她白嫩的面頰。
“昨兒夜里,秦燕璃都使人催了傅淵博回府,你倒好,這么沉得住氣?爺記得過去,但凡對爺有丁點念頭的女人,你都針尖兒對麥芒似的,突然改了性兒?”
他這話里話外,多少讓人聽出幾分酸來。
喬綰忍俊不禁,她要說她昨晚睡的香甜,一覺到天明,怕是季九爺今兒心里得過不去這勁兒。
她避開他的手,垂著眼想了想,軟聲道。
“我昨兒等你到十二點呢,你請宋瀟吃喝玩兒樂,自然有你的目的,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寧安城多少名門閨秀您都瞧不上眼,那歌廳的藝女我就更無需畏懼了。”
“再說了,九爺對我一心一意,我都知道的呀,我這是對您全心全意的信任。”
這番話說的,季九爺又受用又好笑。
喬綰挽著他進房門,一路給人送進浴室,靠在門邊交代道。
“您好好洗洗,衣裳我擱在床上,一會兒讓人送膳來。”
她說完就要走,季九爺抬腿追上去,從她身后將人抱進懷里,俯首在她耳邊低語。
“陪爺洗!
喬綰咬著唇笑,細聲提醒他。
“您忘了您交代了,讓我坐雙月子,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怕傷了我,怎么?這么快就心口不一了?”
季九爺閉著眼嗅她脖頸里的體香,沒接話。
半晌,他嘆了口氣松開她,慢悠悠晃回浴室,語氣低沉無奈。
“自作孽啊。”
“罷了,你趕緊走,不用陪爺洗了,但一會兒,得陪爺用膳,陪爺瞇一覺。”
他說完反手關上門,一副‘我已經(jīng)退步,放過你’的語氣。
喬綰好笑的搖了搖頭,打開衣柜為他準備衣裳。
合著陪他瞇一覺,他就不怕傷了她了?
心里腹誹歸腹誹,喬綰當然還是陪著他用了膳,然后陪他躺著。
季九爺將人摟在懷里,閉著眼吻了吻她眉心,低聲念叨著。
“昨兒剛滿了一個月,就迫不及待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房門晃悠?下不為例啊!
喬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怎么就花枝招展了?她就穿了件兒再簡單不過的青黛色旗袍好嗎?
“我知道了,能躺著不坐著,能坐著不站著。”
季九爺唇角上揚,拍著她發(fā)頂揉了揉。
“乖!
喬綰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季九爺?shù)暮粑憔d長起來,她也沒敢亂動,就這么躺著躺著,也睡著了。
季九爺是先醒的,醒來時屋里光線明媚,掛鐘指向一點一刻鐘。
他瞇著眼看窗外,秋高氣爽風弄梧桐,瞧著十分舒適。
懷里的人突然動了動,他下意識吻了吻喬綰眉心,柔聲道。
“醒了?下午了!
喬綰頓了頓,猛地睜開眼爬起來,坐在床邊蹬鞋子。
“哎呀!我竟然一整個上午沒去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鬧沒鬧!
季九爺聽的眉心一蹙,見她站起身急匆匆要走,他探身上前一手勾住她腰肢,用力將人勾進懷里。
喬綰一臉懵地望著他。
“你干什么?”
“你說我干什么?”
季九爺氣笑,緊緊將她扣在懷里,磨了磨牙。
“爺給安排這么些人守著他們,能出什么差錯?嗯?你這腦子里除了小崽子們,可還曾惦記爺?”
喬綰月眸眨了眨,簡直難以置信這是季九爺說出的話。
她面露詫異,素手抬起搭在他額上。
“九爺…,您,您還沒醒酒呢?”
季九爺眉梢一斜,干脆翻身給她壓在床上,不管不顧掀開她旗袍下擺,一副要解恨的模樣。
喬綰被他嚇著,又止不住笑出聲,手忙腳亂的按住他手,連聲求饒。
“是我不對,我錯了成不成?您饒了我吧!”
季九爺停住舉動,鳳眸笑瞇,舌尖在嘴里轉(zhuǎn)了半圈兒,沉聲逼問她。
“你告訴爺,你錯哪了?”
喬綰一腦袋不可思議,她哪知道她不過是惦記孩子,就給他刺激成這樣。
這一個月里,喬綰多少也察覺,季九爺就是看不慣她親近兩個兒子。
可那是她十月懷胎,經(jīng)歷苦痛生下來的親骨肉啊,這世上哪有母親不惦記孩子的?
季九爺?shù)男慕Y(jié)在哪,她早晚得探索到,給他解開。
今日倒是個好時機。
喬綰心下幾番琢磨,順著他哄道。
“我錯在昨夜沒惦記九爺,今日還這么惦記康安和阿滿,我不該偏心的!
小妻子向來機靈,這個回答不能說讓季九爺多滿意,至少對喬綰這份微薄的覺悟,他心里多少舒暢了兩分。
喬綰月眸清澈望著他,看出他有兩分松動,便輕輕抬手推在他手臂上,軟聲道。
“您先松開我,咱們好好說幾句話,成不成?”
季九爺睨著她,小妻子姿態(tài)溫順乖巧,令他不忍拒絕。
她還在坐雙月子,自己不過是嚇嚇她,哪能真欺負她?
男人慢吞吞后退,離開她身上,坐在了床邊。
喬綰連忙爬起來,挨著他坐好,主動依偎過去,柔軟的身子貼著他肩臂,聲線輕柔。
“九爺,您是不是不喜歡,我給您生的兒子?”
季九爺眉心一頓,眸色莫名垂眼看她。
“你生的,不管是什么,爺都喜歡!
喬綰心下又氣又笑,說的什么話這是?
她還能生出什么東西來?
她忍著沒懟他,繼續(xù)好言好語地哄。
“那您怎么總排斥他們?這一個月了,我從沒見您抱過康安和阿滿!
季九爺張嘴要說什么,被喬綰下一句堵了回去。
“還有,每次我讓人將他們抱來,您總板著張臉,沒一會兒就要乳母將他們抱走。”
喬綰說著撅了撅嘴,嘀咕道。
“您就是不喜歡他們!人家韓兆,待歡玉可上心了,聽樓都說了,韓兆回去頭一件事兒就是陪歡玉,抱歡玉!
說著說著,她倒開始埋冤上了。
季九爺心下嘆了口氣,手撐在膝蓋上,不輕不重地反駁道。
“歡玉是女孩子,這小子和閨女怎么能相提并論呢?”
喬綰月眸睜大,抿著唇質(zhì)問他。
“您這話,是怪我沒給您生個閨女吧?”
季九爺太陽穴突突跳起來,一臉無奈的解釋。
“爺不是這個意思,爺是說,兒子不能嬌慣,摟摟抱抱像什么話?得摔摔打打長大,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論?
喬綰抿著唇瞪他,一臉‘我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