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忍著疼喘著粗氣,伸手接過食物,什么也沒說,爬向一個角落,身子蜷縮著啃著土豆,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遠甚至還想上前補一腳,被孫同方制止了。
眾人各自找了個位置準備休息,只是都很有默契的遠離了張松。
這時候我才感覺深深的疲累從骨子深處涌上來,眼皮一閉上,就像黏住了似的,幾秒鐘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
「這次的貨物很重要啊!
他手里的餐刀正努力的切割盤子中的火燒章魚腿,只是那章魚腿格外堅韌,怎么切都切不下來。
「何北,你知道我們要去哪里嗎?」
「是啊!顾麡用埠苁煜,但此時有些遲鈍的思維讓我一時記不起他是誰了,下意識的應道。「我們要去哪里。」
「好餓,我好餓……」他聲音忽然變得尖銳、凄厲,臉部肌肉向下收縮眼窩深陷,眼球卻完全凸顯出來,黑色瞳孔詭異的四處轉(zhuǎn)動著。
他切割章魚腿的動作更用力了,陡然間盤子從中間碎開幾瓣,他抓起一把,連同盤子碎片和章魚腿一起塞進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著,牙齒崩碎也毫無知覺,鮮血順著他的下顎緩緩滴落。
「你們,不要去……」
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喉嚨發(fā)出來,吞咽的速度越來越快,幾十秒后,連刀叉也被他塞進了嘴巴。
「餓……我好餓啊……」
他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口腔內(nèi)壁和舌頭長滿了細碎的牙齒。
我感覺他在對我笑,扭曲的表情里隱藏著令人窒息的瘋狂。
我麻木、遲鈍的思維終于感覺到了害怕,我想跑,左腿……右腿……如灌了鉛一樣艱難的挪動著。
他把手指伸到嘴巴里,想要摳出什么,但是摳不出來,就把手掌伸進去,手臂也伸了進去,接著是另一只手臂,從擴大的喉嚨處能看出他努力的在內(nèi)臟翻滾的肚子里翻找些什么。
我望向餐廳里其它人,他們此時都站了起來,朝我走來,臉上沒有五官,只有滿是口器的大嘴,章魚的觸手從中伸出來,盤旋在半空中揮舞。
「先生,這是您點的餐,請慢用!狗⻊諉T臉上同樣如此。
我望向手中的餐盤,一顆顆遍體長滿白色小芽的土豆堆成了小山,土豆稀松軟爛的表皮處微微蠕動,流淌著粘稠白色和綠色粘液,順著餐盤流到我手上。
悄無聲息的呢喃聲在我耳邊響起,詭異的語調(diào),冰冷的觸感猶如實質(zhì)鉆進我的大腦。
我的思維一瞬間無比清醒,我看到我的手指、手掌、胳膊上的皮膚毛孔慢慢鼓起膿包,然后「嘭」的炸開,一個個白色小芽從毛孔中生長開來。
接著是脖頸、臉頰、頭皮上的皮膚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掙扎蠕動,甚至,我感覺兩顆眼球像有了自主意識的活物一般,掙脫我的掌控。
……
【啊啊。。〔徊唬。!】
我睜開眼猛地驚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渾身上下被冷汗浸透。
我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頭皮,一切正常。
【好真實的夢,那詭異恐怖的場景……】
我搖搖腦袋,嘗試著盡可能把那副毛骨悚然的畫面從腦海中清除,這對我來說尤為困難。
不多時,孫同方從外面走了進來,見眾人都醒了,說道:「一個好消息,兩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蘇曼文搶先道。
她多么希望孫同方能告訴她現(xiàn)在外面就有一艘船等待著接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