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刻,他原以為最讓他放心不下的是焰赤國的大業(yè),可惜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啟滄瀾?你千萬別出事啊……求你了……”姚莫婉緊緊攬著啟滄瀾的身子,眼淚撲簌而下,無盡的愧疚湮沒了她的靈魂,令她陷入絕地,啟滄瀾原本不會來的……
呂府,楚漠北和寒錦衣皆用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夜君清。
“如果他沒有中毒,不會先出掌!”楚漠北憋了半天,終是開口抱怨。
“沒錯,他那一掌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只要你當(dāng)時喚出隱在暗處的殷雪他們,啟滄瀾必死無疑!焙\衣也覺得夜君清錯失良機(jī)了。
“啟滄瀾的那一掌是隔空襲物,如果他的目標(biāo)是朕,那么朕避無可避。他明知道朕給他下了毒,還要故意放朕一馬,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夜君清都在糾結(jié)啟滄瀾的那一掌。
“他之前跟你說了什么?”寒錦衣也覺得奇怪。
“他警告朕,不許朕動圣婉兒一根頭發(fā),否則朕會自食其果。”夜君清一字一句的重復(fù)著,分毫不差。
“如果你死了,啟滄瀾怕我們會對圣婉兒動手,所以他故意讓你活著,用你的愧疚換得圣婉兒平安,這個啟滄瀾,還真是個情種,只是楚王,你這一念之仁用的可不是地方!”楚漠北對夜君清的做法很不認(rèn)同。
“他既已中毒,想來也是活不成了,何必急于一時,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圣婉兒很快會知道真相,你們……想怎么對付圣婉兒?”寒錦衣的話問到了夜君清心里。
“圣婉兒沒有武功,她有什么膽量敢找到呂府!本太子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幻蘿和刁刁,如果這兩個人知道真相,一定會來報仇,我們這兩日要格外警惕才行!背钡曁嵝选
適夜,月色暗沉,夜色如墨。房間的燭光忽明忽暗,映襯著蒼白如雪的嬌顏。
“水……熱……”虛弱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姚莫婉聞聲起身,在看向床榻時,呆滯的目光有了光彩。
“水在這里!”見床榻上的啟滄瀾不停囈語,姚莫婉急忙倒了些水,之后扶起啟滄瀾將水送到他嘴邊?上н@些水對啟滄瀾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直至姚莫婉將整壺水倒光之后,啟滄瀾依舊吵著口渴。
于是啟滄瀾就這么恍惚的下了床,摸索著朝房門走去,房門開啟時,正逢刁刁兩手分別提著木桶走了進(jìn)來。啟滄瀾在看到水的一刻,毫不猶豫的端起木桶,兩桶水就這么下了肚,姚莫婉分明看到啟滄瀾的肚子正在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膨脹。
“好些沒?”刁刁倒不擔(dān)心,坐在一邊悠哉游哉。
“我……沒死?”擱下木桶之后,啟滄瀾方才清醒了一些。眼見著姚莫婉和刁刁都在自己面前,啟滄瀾狐疑開口,晶瑩如玉的手指輕撫額頭。
若是地獄,看到姚莫婉并不奇怪,畢竟他不確定自己的高抬貴手能不能換來夜君清的良心發(fā)現(xiàn),但看見刁刁就讓人匪夷所思了,有些人,天生的好命,雖然不是禍害,也必定能遺千年。
“大祭祀可千萬別以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刁刁驗查過,你身前的那個酒杯可是混合了藏山獨(dú)角獸的鮮血,至寒之毒,無解。”刁刁提醒道。
“那……”啟滄瀾當(dāng)然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解開所中之毒,但他活生生的站在這里也事實(shí)呵。
“主子說你吃了個破珠子,或許是那個珠子的功效,刁刁給你把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有一股極強(qiáng)的內(nèi)力團(tuán)于丹田,想著你若醒來必是被那團(tuán)內(nèi)力弄的氣血上涌,渾身燥熱,所以才提了兩桶水嘛!”刁刁如此解釋。
整個過程,姚莫婉一言未發(fā),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眼圈兒泛紅的看著啟滄瀾。就在此刻,刁刁突然出手,一掌拍向啟滄瀾,幾乎同一時間,啟滄瀾身體無法支撐的倒退數(shù)步,口中滲出鮮血。
“刁刁!你干什么!”姚莫婉見此,急了。
“不好意思呵,我只是想試試他那團(tuán)內(nèi)力有多強(qiáng)嘛,沒想到……不過他這血是紅色的,毒肯定是解了的!”刁刁及時顧左右而言他。
“我沒事……”在看到姚莫婉眼中的焦急和憂心時,啟滄瀾心底涌起一絲暖意。就在姚莫婉再欲開口之際,刁刁突然斂眸,
“幻蘿來了!”同為焰赤國的圣女,刁刁對幻蘿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聽著,這件事不可以讓幻蘿知道!”啟滄瀾有自己的思量,如果幻蘿知道自己被夜君清下毒,那么以她的性子,必不會饒了夜君清,這不是啟滄瀾愿意看到的。
“還維護(hù)起那個夜君清了,嘖嘖……”啟滄瀾的意思縱是刁刁都能聽出來,姚莫婉又豈會不懂,只是啟滄瀾越是這樣,姚莫婉便越是愧疚的無地自容。
“滄瀾!”幻蘿腳步凌亂的推門而入,神色掩飾不住的驚慌和恐懼,當(dāng)魅姬告訴幻蘿夜君清單獨(dú)宴請啟滄瀾時,幻蘿便知事情不妙。若啟滄瀾有個萬一,豈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有事?”幻蘿推門一刻,啟滄瀾不動聲色的將唇角的鮮血拭去。
“我……我沒事,只是來看看你!毖垡娭鴨鏋懨嫔绯#袣馐,幻蘿提起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這么晚來看,莫不是動了別的心思吧?”刁刁的話讓人浮想聯(lián)翩,聽的幻蘿臉色紅白難辨。
“滄瀾,你隨我出來,我有事找你!”幻蘿沒心思與刁刁斗嘴,又見姚莫婉在,便想著叫啟滄瀾出來,說話方便些。
“喲,什么時候開始,幻蘿圣女竟敢對大祭祀隨意支喚啦?”刁刁呶呶嘴,刻意擋在啟滄瀾面前,其實(shí)刁刁真不愿意和幻蘿多說一句話,但以剛才啟滄瀾的表現(xiàn),莫說是讓他縱身躍上屋頂,就是讓他跳到一樓,都有摔死的可能。如此若跟著幻蘿離開,自然會被幻蘿看出端倪。
“你!”幻蘿已經(jīng)忍讓,偏生刁刁得寸進(jìn)尺,幻蘿自然惱怒。
“我怎么了?不服你打我。 钡蟮笠桓焙芮繁獾谋砬榭v是姚莫婉看了都想磨牙,何況是幻蘿。
“幻蘿,你先回去,有事本祭祀自會找你。”啟滄瀾不想多生事端,于是肅然開口。
“滄瀾!”幻蘿沒想到啟滄瀾會給自己吃閉門羹,而且是在姚莫婉面前,心下添堵。然,不見啟滄瀾開口,一旁的刁刁卻又開始挑釁了。
“怎么?大祭祀的話你沒聽到啊?這么賴著不走,是不是春心壓不住了呢?”刁刁說話越來越不在譜上,直說的幻蘿的臉紅成了柿子。
直至幻蘿摔門離開,刁刁方才舒了口氣,看向啟滄瀾和姚莫婉。
“你們聊著,好累,我先睡了。”彼時姚莫婉在桂香樓手足無措時,恰好刁刁不放心跟了過來,正看到昏迷不醒的啟滄瀾,言語間似乎聽出些門道,什么真假姚莫婉,什么寡情薄義,看來他們應(yīng)該有好多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