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字箋,姚莫婉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燙,好吧,她承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畢竟關(guān)系到終身大事,她適當緊張也在情理之中的,姚莫婉這樣安慰自己。
于是姚莫婉十分安心的拿起第二張信箋,所有事實表明,這張信箋便是她夢寐以求的休書。就在姚莫婉歡喜雀躍的拿起字箋時,原本燦若春花的臉頓時烏云密布。
‘婉兒:關(guān)于休書之事,本太子仔細考慮過,覺得你說的不無道理,讓你平白答應三個未知的條件,于你真真是不公平,所以本太子決定靜下心來將那三個條件具體化,待下次見面之時,與你道明。至于休書……下次一并談吧。夫,楚漠北!
手在顫抖,心在狂跳,姚莫婉絕世的容顏已經(jīng)扭曲的不成樣子。
“楚漠北……楚漠北你這個損賊!別讓本宮再見到你!啊……”姚莫婉歇斯底里咆哮,聲音震天撼地,仿佛要將房頂震塌一般。
且說殷雪和汀月等了許久方才見姚莫婉一臉陰云的走了過來。
“主子,您沒事兒吧?”汀月憂心上前,攙扶住步履蹣跚的姚莫婉。
“沒事!”姚莫婉盡力平息自己的怒氣,緩緩上了馬車。
“主人,這管家管咱們要二十兩黃金,給還是不給?”殷雪上前一步請示,一側(cè),管家滿臉笑意的等著姚莫婉賞銀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徹底激怒了姚莫婉。
“本宮剛剛在蜀太子房間里看到了他給本宮留下的字箋,上面寫著如有惡奴攔路打劫,一定不要姑息縱容,殷雪,給本宮打!”姚莫婉氣啊,楚漠北,算你料事如神,可還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本宮偏不給銀子,讓你聲名掃地。
就在殷雪得令欲出手之際,管家頓時跪在地上。
“回楚后,老奴是小寒王的家奴,本是寒王府的管家!”管家悲戚開口。
“住手!”不看僧面看佛面,若眼前之人真是楚漠信的管家,姚莫婉是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有證據(jù)?”姚莫婉挑眉之際,管家即刻自懷里掏出鐫刻有‘寒’字的腰牌。姚莫婉見之,不由的吁了口氣。
“那剛剛你怎么不說?”姚莫婉不以為然。
“太子殿下吩咐的,如果楚后不給銀子還要打人的時候再說!惫芗乙荒樋嘞啵眢w顫抖著回話。
姚莫婉徹底無語,這一局,她輸了!于是在給了管家二十兩黃金后,姚莫婉如霜打的茄子般離開了樓蘭國,但這個梁子她算是記下了,再見楚漠北,她一定讓他好看!姚莫婉暗自發(fā)誓。
“啊嚏!”紫檀沉木的車廂內(nèi),楚漠北已經(jīng)連續(xù)打了三個噴嚏。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染了風寒?”身側(cè),百里皓然憂心開口。
“風寒倒沒有,不過本太子這是明顯被人念叨著呢!”楚漠北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眼底幽光深邃如海。
“恕微臣多言,如今夜君清已然是大楚皇帝,那姚莫婉就住在楚宮,世人皆知他們關(guān)系非淺,太子殿下何不給了姚莫婉那紙休書,倒不是成全她和夜君清,主要是姚莫婉頂著蜀太子妃的名號,終日和夜君清膩在一起,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卑倮镳┤粚嵲跓o法理解主子的意圖,遂開口勸慰。
“皓然,本太子問你,你這輩子有沒有喜歡過的人?”楚漠北這樣的問法讓百里皓然心下陡震,無疑,自家主子是對那個腹黑的女人動了心了。
在百里皓然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姚莫婉當太子妃,他這輩子也忘不了莽原之辱,那么肥的肉蟲子活生生爬進喉嚨里的感覺……生不如死。
“回太子殿下,微臣喜歡之人,便是微臣拙荊,猶記得當年微臣還是一介布衣,三餐不飽的時候,拙荊沒有半句怨言,每每夜涼,微臣……”當百里皓然打開話匣子的一刻,楚漠北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忘了,百里皓然雖平日里行事沉穩(wěn),可一提到他府上那位一品夫人,那股感激之情,便有如洪水滔滔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偏生這話頭又是自己起的,楚漠北也只有一忍再忍,直至百里皓然講到其拙荊生子之時,楚漠北終于忍無可忍,將其毫不留情的踹下馬車。整個世界順間清凈了不少,楚漠北倚在車廂內(nèi),心底五味陳雜,他本寫好了休書,卻在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猶豫了,就這么放手?他舍不得!莫婉,算是漠北自私,如果再見,夜君清能帶給你幸福,漠背定會毫不猶豫的退出……
楚皇城街著,一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丐跪在墻角處,怔怔望著眼前缺了叉的破碗,深情有些呆滯。
“才這幾文錢!切!”就在此時,一滿臉疤痕,天生兇相的乞丐走了過來,伸手便將破碗里的十幾個銅板抓了過去。
“幫主莫閑,小弈子這里還有些,您先拿去,且等小弈子再努力多討,晚上親自送到幫主那里!”原本呆滯的目光順間便得機靈起來,夜鴻弈不停的朝站在自己面前的乞丐磕頭,十分順從,看不出半點叛逆。
猶記半個月前,他曾在這里被這些人打個半死,只為了一枚銅錢。死里逃生,他忽然覺得尊嚴面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命!只要活著,他才能報仇,否則便是一具腐尸,只會成為禿鷲老鷹腹中之物。
“各位大爺行行好,賞塊銅錢吧……”夜鴻弈說完,便朝著過往的行人用力磕頭,聲音卑微凄楚的恰到好處。
“算你識相!我們走!”兇相的乞丐離開之后,夜鴻弈磕在地上的頭很久都沒有起來,臟臭的頭發(fā)下面遮擋了那雙眼中的極恨。
‘叮!’銅錢與破碗撞擊的聲音將夜鴻弈拉回現(xiàn)實,
“謝謝大爺,謝謝大……”就在夜鴻弈抬眼之時,赫然發(fā)現(xiàn)破碗下面竟多了一張紙條。
‘子夜,城西破廟!锅欈奈罩垪l,四下遙望,可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未見到任何可疑之人。
子夜前后,楚漠北依著紙條的意思到了城西破廟,其實即便沒有這紙條,夜鴻弈也是要來的,白天他答應了要給兇相乞丐送銀子,如果他想明天不挨打,這一趟怎么都要來。
只是讓夜鴻弈沒想到的是,當他邁進破廟的一刻,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鼻而至,夜鴻弈沒有捂鼻的動作,他早就習慣了各種腐臭,彼時他咽進肚子里的東西,味道也不過如此。此刻,夜鴻弈滿臉驚詫,只見破廟內(nèi)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皆是彼時欺負過自己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