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娘這句話,從此刻起,明玉這條命就是娘娘的!”明玉聞聲下跪,猛的將頭磕在地上,莫名的,明玉就是相信,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安柄山,必是眼前這位。
翌日早膳,夜君清并未看到姚莫婉,而是在桌上看到了那支鳳尾瑤仙簪。
“王爺,我家主子說了,這是送給王爺?shù)摹!蓖≡乱乐δ竦姆愿,恭敬開口。
“你家主子呢?”夜君清伸手拿起鳳尾瑤仙簪,眸底隱隱透著他不曾察覺的失落,自昨日開始,他一直在糾結(jié)一個問題,到底是不是自己太過用力,才把姚莫婉摔在地上的?
“我家主子抱著絮子出去溜達(dá)了。”汀月照著姚莫婉的吩咐回稟。
“她抱著絮子?她手傷成那樣,還抱著絮子做什么!”只要想到姚莫婉手上的血痕,夜君清便自心底愧疚,對于昨日梨花園那股意味不明的情愫,夜君清把它解釋成愧疚和自責(zé),他怎么可能會對姚莫婉有感覺,那個腹黑又勢利的女人!而且他愛的是姚莫心!這個事實(shí)永遠(yuǎn)不會改變!
可惜夜君清不知道,就算他愛上那個腹黑又勢利的女人,他愛姚莫心的事實(shí)也永遠(yuǎn)不會改變。
“汀月,幫本宮揉揉肩,好酸,王爺也在呢!”在聽到姚莫婉聲音的那一刻,夜君清頓時斂了眼底的焦慮,肅然轉(zhuǎn)過頭來,可在看到絮子一身懶肉的倚在姚莫婉懷里時,夜君清臉色驟變,頓時上前幾步,一把將絮子拎到自己懷里。
“你干什么?”對于夜君清的舉動,姚莫婉覺得分外驚訝。
“本王甚是想念絮子,不可以么!”夜君清悻悻道,之后還故作寵溺的在絮子身上揉蹭兩下,弄的絮子極不舒服的跳了下去,自尋悠閑去處。
“王爺不會是在擔(dān)心莫婉手臂上的傷口吧?”姚莫婉一針見血,說的夜君清一臉褚色。
“咳……看你昨天疼的要命,所以……”還沒等夜君清說完,姚莫婉當(dāng)下?lián)P唇。
“那是唬弄皇上的,不過兩道擦傷而已,莫婉可沒那么矯情!”姚莫婉淺笑著走到桌邊,隨手拿起鳳尾瑤仙簪,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便被夜君清奪了過去。
“你已經(jīng)夠得寵了,至于么!”夜君清說著話,將鳳尾瑤仙簪揣進(jìn)袖內(nèi),心底越發(fā)不是滋味兒。
“讓皇上更寵一些總是好的!币δ耠S口道,心底正思忖著明玉昨晚的那些話,安柄山深諳后宮生存之道,對付他可不容易。
“你愛皇上么?”夜君清在問出這句話時便覺后悔了,她若不愛皇上,又何必在皇上面前那樣討巧。彼時的裝傻賣乖已經(jīng)變成了討巧,連夜君清自己都沒感覺到,此刻他說話的語氣溫柔如水。
“不愛!”姚莫婉的回答遠(yuǎn)在夜君清意料之外,可不知為什么,當(dāng)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夜君清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爽感覺。
“為什么?”夜君清刨根問底,十分執(zhí)著。
“后宮妃嬪又有幾個是愛皇上的,她們愛的只是皇寵!對于他們來說,皇上是誰并不重要!币δ窨陀^解釋道。
“不重要么……為什么莫心不這么想……”夜君清苦澀啟唇,眸底瞬間暗淡下來。
“那是因?yàn)榇蠼闶莻白癡!”姚莫婉討厭夜君清再為姚莫心落淚,彼時的姚莫心,真的不值得!
“姚莫婉!”夜君清終于清醒了,他怎么可以和姚莫婉討論這樣深奧的問題,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愛!
彼時,當(dāng)夜君清明白,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像姚莫婉那樣懂得什么是愛的時候,他卻把她丟了……
盛夏的夜,連風(fēng)都熱的讓人心煩,華清宮內(nèi),姚素鸞狠搖著團(tuán)扇,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涼爽。
“娘娘,奴婢為您倒杯涼茶?”正廳內(nèi),明玉小心翼翼開口。自與姚莫婉見面之后,明玉便知道,自己的這個主子根本不是姚莫婉的對手,甚至連她的一星半點(diǎn)都比不起,姚素鸞的命運(yùn),已經(jīng)注定。
“喝的越多汗越多,衣服都快撻濕了,行了,你下去吧,看著你呆呆笨笨的更心煩。”姚素鸞不耐煩的退了明玉,待明玉離開,姚素鸞索性扔了團(tuán)扇,走進(jìn)內(nèi)室。
床榻上,姚素鸞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里不停重復(fù)著宣室殿外與姚莫婉對峙的情景,那一刻,她相信姚莫婉必然知道姚莫心的死因,即便不知道細(xì)節(jié),可也知道個大概。不過只是大概,也足以讓姚莫婉恨她入骨了!
“心靜自然涼,麗妃娘娘在為何事煩惱?”粗獷的聲音伴著一陣輕風(fēng)吹拂而至,姚素鸞頓時起身,抓著錦被退到一側(cè),待看清來者時,驚愕不已。
只見眼前男子一身華麗錦緞裹身,卻遮掩不住他身體的魁梧高大,黝黑的皮膚顯然是長年經(jīng)歷風(fēng)霜所致,面頰左側(cè)直至耳根的刀疤清晰可見,原本還有些棱角的臉被這刀疤顯的有些猙獰,而讓人生畏的是那雙眼,漆黑的瞳孔仿佛迸射著幽綠的光,似沖破牢籠的困獸,欲撕爛所有阻擋他的障礙。
此刻,男子的手里正握著一把團(tuán)扇,朝著姚素鸞的方向輕輕扇著,薄唇揚(yáng)起的弧度分明是笑意,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越王?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姚素鸞狠吸口氣,旋即收起眼底的震驚,盡力控制語調(diào)的平和,于她而言,這位昔日的愛慕者回來,或許是她的一個轉(zhuǎn)機(jī)。
“本王什么時候回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本王自入皇城便直接入宮,第一個想見的,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麗妃娘娘……聽說你過的并不好,怎么,有沒有后悔當(dāng)初沒有選擇本王?”
夜厲宇幽深的眸子閃出一抹悲憫之色,即便遠(yuǎn)在大西北,可他依舊關(guān)注著千里之外的這個人,從貴妃,升到皇貴妃,他為她欣慰,從皇貴妃貶褫為妃,他為她心憂。
“怕是讓王爺失望了,本宮過的不知道有多好!”姚素鸞佯裝堅(jiān)強(qiáng)的撇開錦被,著一身內(nèi)裳走下床榻,有那么一刻,她腦子里忽然閃現(xiàn)出一個場景,那就是夜厲宇持劍沖進(jìn)關(guān)雎宮,一劍了結(jié)了姚莫婉。姚素鸞相信,只要她略施小計(jì),便會讓夜厲宇替她出頭!
“是么?可本王聽說麗妃娘娘為了奪回皇寵,竟然裝癡扮傻,差點(diǎn)淹死在碧水湖里。”夜厲宇緩步跟在姚素鸞身后,手中的團(tuán)扇下意識的扇向姚素鸞的方向。
“如果王爺是來看本宮有多凄慘的,那王爺如愿了!本宮現(xiàn)在不僅失了皇寵,更被一個傻子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如今為了得到皇寵,本宮還要在皇上面前裝個白癡,跳到碧水湖里抓什么七彩魚!現(xiàn)在不止王爺看本宮像個小丑,整個后宮的人看本宮都像個小丑!王爺一入皇城便到這里,不就是想聽到這些!是!本宮落魄了!王爺滿意了?”姚素鸞淚水抑制不住的涌出,閃爍著瑩光的眸子凄然看向夜厲宇,悲聲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