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宗已經(jīng)為柔福帝姬定性,秦檜連忙順著趙構的說法道:“世間總有冒大不韙者,貪圖安逸與榮耀,不惜以命一搏,做出辱沒皇家的事來,真是罪該萬死!”
高宗趙構沒有應聲,秦檜說完,喏喏地退出怡心殿;氐郊抑,他招來大理寺丞羅汝輯,讓他立即前往駙馬府將福國長公主秘密押解到大理寺。聽了秦檜的話,羅汝輯嚇得腿都軟了,抖抖索索道:“相爺,下官只是一個大理寺丞,如何能動得了福國長公主?”
“哦!你不用怕,這個福國長公主是假的,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不想辱及皇家尊嚴,故命你秘密拘押,待賊人招供,明正典刑!”秦檜言道。
羅汝輯得知羈押福國長公主是當今皇上的旨意,欣喜若狂,這是自己巴結皇上、巴結秦檜的最好機會,豈肯放過,當即對秦檜言道:“丞相大人放心,只要當今圣上有旨意,又有相爺?shù)脑挘鹿僖欢〞䦟弬水落石出。下官這就告退!”
羅汝輯剛想要走,秦檜言道:“若假公主百般抵賴,不肯招供,羅寺丞當如何?”“進了大理寺,就算是塊石頭,在下也要讓它開口,莫要說是一個柔弱女子!绷_汝輯回答道。
秦檜沉吟半晌道:“本府在想,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者,一定不會輕易招供。你扶耳過來,若是她拼死不招,你可這么這么這么辦!绷_汝輯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然后,羅汝輯快速回到大理寺。
戌時剛過,羅汝輯領著大理寺三班捕快來到駙馬府,不問青紅皂白,領人沖了進去。駙馬府的仆役也不好惹,立馬擋住羅汝輯等人,大聲喝問道:“什么人如此大膽?長了幾顆腦袋,敢硬闖駙馬府,驚擾福國長公主,罪不容誅!”
“在下大理寺丞,奉皇上旨意捉拿假公主趙多富,有膽敢阻攔者,格殺勿論!”羅汝輯大聲呼喝道。三班捕快和衙役“呼啦”一聲將眾仆役圍了起來。接著,羅汝輯又厲聲喝道:“將假趙多富押往大理寺,其他人等一律待在府內(nèi),不得外出,等候發(fā)落,將駙馬府封了!”仆役們一看,捕快衙役要動刀兵,嚇得一個個原地不敢亂動。
羅汝輯領著幾名捕快很快來到趙多富的房間。說真心話,遭受金人擄掠的恥辱后,歸來的趙多富還是非常低調(diào),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當朝的長公主,倒像一個大戶人家知書達禮的千金,不遇大事,很少出門,平時在家除了看書練字外,最關心的就是前線戰(zhàn)事,希望抗擊金人的將軍能夠打敗金軍,迎回在金國受苦受難的親人,她尤其對岳飛寄予很大的希望。
雖然平日里也養(yǎng)尊處優(yōu),但絕不張揚和跋扈。這與年青時遭遇有關,尤其是遭受金人、惡人欺辱的趙多富,見張牙舞爪的捕快,厭惡至極,一看幾名捕快在寺丞的帶領下,沖入自己的閨房,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喝道:“誰給你們這么大膽子,竟敢私闖駙馬府,在你們眼里,還有當今圣上嗎?”
“哈哈哈!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豬鼻子戳大蔥——怎么裝都不像(象)!本丞就是奉皇上旨意,前來捉拿你這個假公主。來人!將這個假公主鎖上!”羅汝輯吆五喝六道。
趙多富聽羅汝輯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心頭一驚。畢竟趙多富皇家出身,見過大世面,形容不行于色,暗自揣度,莫非是這般歹人,冒充捕快,假傳圣旨,就是為了劫掠錢財嗎?隨之,她喝問道:“慢!你說你奉皇上的旨意,將圣旨拿來與本宮一觀!”
“這……本丞奉圣上口諭,沒有圣旨,拿人就是!”羅汝輯雖然有些唐突,但還是應對自如!昂吆撸∧睦飦淼拇跞,天子腳下,竟然冒充公人,胡非作歹,也不怕圣上滅你九族?”趙多富嬌斥道。
“來人。⒓俟麈i上,還不動手,退縮者一律與假公主同罪!”羅汝輯對捕快怒喝道。眾捕快一聽,心里暗道:公主是真是假我們不知道,羅汝輯是大理寺丞這可是真的,若是不聽他的話,招一個與假公主同罪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反正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不干我們這些捕快的事。
想到這,捕快們不由分說,將趙多富套上枷鎖,連拖帶拽弄進囚車,直接送入大理寺監(jiān)牢之中。等到駙馬高世榮得知公主被囚,幾番求見趙構,趙構都推托不見,讓他去見丞相秦檜,由秦檜告知真相。
趙構的態(tài)度,讓高世榮感到,公主分明就是假的,他只好聽天由命,反正自己這個駙馬也是天上掉下來,本來喪偶之后,想著找一個苦命女人度過一生算了,不成想,天上掉下來個餡餅,砸中自己的腦袋,防御使做的好好的,突然被加了一個駙馬爺?shù)念^銜,自己一時也就認命了,打聽之下,說現(xiàn)在這個公主是假的,自己還得認命,真的應了那句話:禍福由天不由人。
趙多富被羈押在大理寺,自己明明是真的柔福帝姬,硬被羅汝輯等人說成是假公主,當然心有不甘,無論羅汝輯如何審問,趙多富堅稱自己就是真的,她要求面見高宗趙構,任憑她說破嘴皮,羅汝輯根本不予理睬。羅汝輯嚴刑逼供,被拷打得死去活來的柔福公主就是不肯承認,有氣無力地喊著趙構的乳名:“羊兒哥哥,你為什么這樣?父皇母后死在金人的手下還不夠嗎?還想讓你的親妹妹死在你的手下!
“羊兒哥哥是誰?快說!”刑訊逼供的打手厲聲喝問道!芭!你們這般骯臟無恥的小人,也陪問本宮!”趙多富用帶血的口水向打手們啐去。
羊兒是高宗趙構的乳名,趙構出生在水草豐滿的四月,正是適合羊兒生長的季節(jié),徽宗趙佶一高興,就為趙構取了一個“羊兒”的乳名。打手們?nèi)绾沃磊w構的乳名,還以為是一個與趙多富一起設騙局的同伙。
百般無奈之下,羅汝輯按照秦檜的說法,寫了一張供詞,說:如今的這個趙多富,原本是汴京乾明寺的女尼叫靜善,汴京被金人攻破之后,逃亡在外,在路上遇到一個從金營中逃出來的宮女名叫張喜兒,張喜兒一直侍奉懿肅貴妃(柔福帝姬生母)和柔福帝姬,因懿肅貴妃到乾明寺進香,識得善靜,相貌與柔福帝姬頗為相似。
張喜兒在逃亡路上,將許多宮闈秘事,一一說給了靜善聽,尤其說靜善的相貌、氣質(zhì)酷似柔福帝姬。靜善對這個巧合十分動心,于是開始留心記憶各種宮闈秘事,而且刻意模仿柔福公主的形態(tài)。
并說靜善在戰(zhàn)亂中經(jīng)歷曲折,曾經(jīng)三次被人拐賣,最后被土匪陳忠虜入盜伙,被迫嫁給了這名小土匪。宋軍剿匪之時,抓住了靜善,打算以匪眷的名義將她殺死。靜善為了活命,想起張喜兒所說的話,自己與柔福公主酷似,多年以后,相貌有異,估計宮女、太監(jiān)模糊不清,難以辨認了,就稱自己是柔福帝姬。
官軍見到靜善的氣度,都被嚇住了,于是將她送到臨安。靜善成功蒙騙過老宮女和老太監(jiān)馮益,用親情騙過皇上,得到了十多年的富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親眼所見柔福帝姬病故的韋太后聽聞此事,給皇上寫家書,說破了此事,皇上震怒,徹查此事,靜善見無從掩飾,只好老老實實地招認。
盡管趙多富不肯簽字畫押,羅汝輯命人按住她的手腳簽字畫押。就這樣,一個飽經(jīng)凌辱的柔福帝姬,在高宗的授意下,冤案成真,高宗下令將“假公主”斬首于東市。最倒霉的是高世榮,先是奉旨娶了柔福帝姬,又因為柔福帝姬是假,被削奪駙馬都尉的爵位,還因此被人們嘲笑說:“向來都尉,恰如彌勒降生時;此去人間,又到如來吃粥處!碧O(jiān)馮益和宮女辨認不力,因此受到牽連,下了大獄,贈與趙多富的錢物如數(shù)追繳,也為后世留下很多懸疑。
高宗趙構殺了趙多富后,心里當然不會高興,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為了維護皇家的尊嚴,也是為了維護母后和自己的顏面,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是生身之母,同樣是血脈親情,在趙多富和母后之間,趙構選擇了后者。親妹妹就這樣被自己殺了,趙多富死了,就能保住母后的名聲嗎?趙構知道,這樣凌辱之事,趙多富不會向駙馬提及,那么,為了脫離匪窩,她不能不照實對岳飛提及,也就是說,世上還有三人知情,那就是岳飛父子、翁婿。
拋開趙多富含冤屈死暫且不說,單說岳飛聚攏八方人馬包圍開封,當岳飛領著人馬離開封尚有五十余里,探馬來報:“啟稟岳帥!前方五里的朱仙鎮(zhèn)駐扎約十五萬金軍,為首的將官是大金國左副元帥完顏阿不離,請岳帥定奪!”
岳飛一聽,好生納悶,金兀術的十五萬人馬只剩五萬了,如何又出現(xiàn)十五萬人馬?難道金國又增兵不成,想到這,他對探馬道:“再探再報!”“是!”探馬答應一聲,離開帥帳前去探查。岳飛擂鼓聚將,命所有人馬就地安營扎寨,張顯、張憲、岳云夜間輪番巡營,明日卯時做飯,辰時出兵,挑戰(zhàn)金軍。
一夜無話,第二日辰時一過,岳飛領人馬來到朱仙鎮(zhèn)。朱仙鎮(zhèn)乃開封城外的一個商埠,地方不大,確實是扼守開封的咽喉要地,若是將此地的籬笆扎緊,休要說是大軍,恐怕連只鳥都飛不過去,所以,鳩摩智要突合速駐扎在此地,就是要讓朱仙鎮(zhèn)成為扼守開封的橋頭堡。
岳飛領人剛剛叫陣,只見高筑寨墻的大門打開,從里面跑出一萬人馬,為首的一員小將,身高八尺有余,面白如玉,齒白唇紅,眉似臥蠶,目如朗星,鼻如懸膽,腮窩雙懸;一身銀色鎧甲,外罩大紅披風,讓人一看真好似:玉面羅成再生,哪吒太子下凡。看年齡大約在十五、六歲,夸下一匹翔麟獅子驄,咆哮蹄騰,身后背著兩柄短把流星槍。
眼見金軍之中出來一員小將,急脾氣的趙義抽出打?qū)摫,催馬上前,岳飛剛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岳飛知道,手使雙槍的武將都非常厲害,有一句話叫:“英雄雙槍頭,不愁萬戶侯”。
只聽趙義高聲喝問道:“哪里來的娃娃?小娃娃,你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快快回到爹娘身邊,莫要在兩軍陣前嚇得尿褲子!”說完,哈哈哈大笑。對方小將也不說話,雙手抽出短把銀槍,摧動翔麟獅子驄,一個“蛟龍雙飛”殺到趙義面前。
趙義剛回過神來,抽出打?qū)摫,還沒容趙義舉鞭,小將一個“一劍沖天”,右手的短把銀槍已經(jīng)刺入趙義的哽嗓咽喉,死尸當場摔落馬下,岳飛“哎呀”一聲,好懸沒有從馬上摔下來。隨梁新一塊加入岳家軍的義軍良將殷成方,手持一對短把改錐槍,右手錐對準小將就是一個“雪花蓋頂”,只見這位小將不慌不忙,左手銀槍只這么一撥,殷成方的錐哪里還能拿住,“揉”的一聲,改錐槍沒了蹤影,剛想用左手錐撥擋,小將左手銀槍早已一個“春風暗度”,槍尖刺入殷成方的心窩。
宋軍這邊一片大驚,殷成方的兩個兒子殷天寶、殷天慶,看到父親死在小將銀槍之下,哭喊著催馬沖了上來,兩對改錐槍朝小將戳來。小將氣定神閑,左撥右擋,若閑庭信步,三五個回合后,小將一個“穿針引線”、一個“玉女穿梭”,將殷天寶、殷天慶兄弟二人刺于馬下。
那位問了,這位小將何許人也?書中暗表,這員小將就是左副元帥完顏阿不離的義子路文龍。前文書說過,金兀術一進中原時,久攻潞安州不下,哈迷蚩用計,借二郎關增兵之際,巧破潞安州。
總兵路登路子敬夫婦與潞安州共存亡,血濺總兵府,留下一個遺孤叫路文龍,由奶媽撫養(yǎng),卻被金兀術掠到北國,本想收為義子,不成想,堂弟完顏阿不離膝下無子,有心收養(yǎng),金兀術只好將奶媽與路文龍一起交由阿不離,讓阿不離真正收養(yǎng)了路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