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吳乞買言道:“免禮!趙構,為了穩(wěn)固兩國邦交,你一直在我天朝做人質,朕的皇孫完顏宜在宋國做人質,現(xiàn)在人質期限已滿,朕準備派人將你送回中原,你還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朕一定滿足你的請求!”
“大金陛下,本王沒有什么請求,只有一樁小愿,想讓陛下代勞。”趙構一字一句道。
這時,右邊有一位武將喝道:“大膽趙構,在陛下面前還敢自稱本王,有事不央求陛下也就罷了,還敢讓陛下代勞,你也太妄自尊大了!”
趙構對完顏吳乞買一抱拳道:“陛下,這位閣下官居幾品,如何這般不知禮數(shù),本王是大宋皇帝的第九子,身為親王,難道不可以稱本王嗎?正因為是親王,才來到金國做人質,想一想閣下,恐怕做人質的資格都沒有吧!”
聽了趙構的話,完顏吳乞買正想發(fā)怒,此時,護國軍師哈密嗤走出來道:“皇上息怒!康王說的沒錯,他雖然遠在大金,但他仍然是大宋的親王,等我們把他送回去,嗯……也就不會傷了兩國的和氣!
完顏吳乞買一看哈密嗤出來打圓場,也就把自己的火氣壓了壓道:“康王趙構,你不要與一介武夫斤斤計較了,你有什么事說出來吧!朕立即派人去辦!
“哦!陛下,是這樣的。本王做人質之初,陛下給本王派了一名女婢,她與本王日久生情,不忍本王離開,今日懸梁自盡,希望陛下能夠買副上好的棺槨成殮她,也算了卻趙構一樁心愿。”趙構理直氣壯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么小的事情,朕馬上派人好生安葬,給她家免賦稅一年,以示褒獎!蓖觐亝瞧蛸I說道。
要說趙構依賴“大姐姐”已經(jīng)習慣了,簡直一點腦子都沒有,宮女死就死了,他偏偏說與自己日久生情,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完顏吳乞買還沒怎么樣,倒是有一人心中“咯噔”一下,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金國的護國軍師哈密嗤,他在想,宮女與他日久生情,會不會告訴趙構實情,亦或是他通過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腳。
待趙構退出金鑾殿之后,哈密嗤將自己的擔心告訴完顏吳乞美,完顏吳乞買道:“軍師,要不要將趙構送回大宋,你看此事如何處置為好!
“皇上,臣以為這樣,我們一邊派人成殮宮女的尸體,再派一個宮女今夜伺候趙構,如果趙構貪戀女色而不去吊唁宮女,說明宮女與趙構還沒有好到那個份上,如果他真的去了,送回人質的事還要往后拖拖,陛下以為如何?”哈密嗤道。
“哈哈哈!好!就依愛卿之見!”完顏吳乞買笑道。此時,一干文臣武將議論紛紛。
趙構回到自己的宮中,這么多年的抑郁,今日在金國的金鑾殿上得以宣泄,心中忽然敞亮了許多;可他又想到金國這些年對自己暗中下毒,想到宮女之死時,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泡在酒中,所以,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大聲地喊道:“來人!給本王上酒上菜!
由于心中苦悶到了極點,一會兒工夫,趙構就將自己灌醉,至于太監(jiān)們?nèi)绾纬蓺毮俏弧按蠼憬恪,他毫不知情,等到掌燈時分,又來了一位美麗的宮女,他醉眼朦朧地撲了上去,把她當作那位“大姐姐”,將體內(nèi)的騷動、屈辱,一起宣泄出去,這個舉動不僅迷惑了哈密嗤,也救了自己。
大金國送還人質的事情已經(jīng)準備停當,第三日,完顏吳乞買為了以示隆重,派兩千人護送康王趙構,打著彩旗,飄著幌子,八抬大轎,耀武揚威地往金宋邊界駛來。
一路之上,曉行夜宿,仍然有宮女照應趙構,非止一日,護送康王趙構的隊伍來到代州城下,早有信使官報告代州守將呂松,呂松得知這行人是護送康王趙構回國的隊伍,沒有疑慮,自己親自來到城下迎接,放下吊橋,過了護城河,頭前開道的人已經(jīng)來到近前,呂松一看,的確是康王趙構坐在轎內(nèi),躬身施禮道:“恕微臣鎧甲在身,不便行禮,恭?低跚q千千歲!”
趙構和顏悅色地對呂松道:“呂將軍免禮!將軍迎本王有功,待本王回朝之后一定奏請皇帝,為將軍請功!”
“多謝……”呂松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這行隊伍的后面,煙塵滾滾,萬馬奔騰,黑壓壓的軍隊向代州城殺來,呂松顧不得給趙構回話,飛身上馬讓守城門的將士趕緊關城門,收吊橋。
可是,他的話已經(jīng)晚了,頭前開道的隊伍已經(jīng)在城門跺與大宋的軍卒動上手,跟隨呂松出來迎接的副將催促呂松趕緊入城,此時,呂松等人如何能夠入城,以大轎為中心的一千多人往城里殺,大轎后面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將呂松等人圍住,工夫不大,后面二十萬人馬來到城下,呂松一看大勢已去,只得仰天長嘆,拔出佩劍,橫頸自刎在城下。
大金國二十萬軍隊,兵不血刃,輕而易舉的占領代州,此次,統(tǒng)帥三軍的人物正是大金國力舉鐵牛的完顏宗弼(金兀術),隨行的還有護國軍師哈密嗤。
康王趙構做夢也沒想到,大金國以送還自己為誘餌,騙開代州城,守將呂松不愿失節(jié),自刎而死,趙構想到這些,連死的心都有,大呼上當,為了自己,不僅痛失邊城,而且失去一位忠孝節(jié)義的良將。
那位看官問了,金國不是派人送趙構嗎?為何會突然發(fā)兵,其實,這些都是金國的詭計,本來人質之事應該在重五之日就應該送還,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老皇帝趙佶退位,新皇帝趙桓對人質之事不聞不問,這就讓大金國更有膽量將人質之事往后拖,為什么?因為,金國地處北方,喜冷不喜熱,過早開戰(zhàn)對金國不利,這是其一;其二,夏季里,莊稼和牧草正是處于長勢,不易籌備;其三,秋季正是北國弓勁馬肥之時,所以,他們將人質之事往后拖,就是想借這件事騙開大宋的城池,能騙多少是多少,盡量保存自己的實力,這叫兵不厭詐;一旦騙不到,只有強攻,可恰恰攻城是金國人弱勢。
代州一失守,暴露在金人面前的就是潞安州,潞安州雖大,兵力卻不多,這是金人早已探知的消息,所以,金兀術詐開代州城后,兵貴神速,絲毫沒有遲疑,二十萬大軍緊緊跟在護送的隊伍后面,面對勢如破竹的大宋城池,金兀術志得意滿,此次擔當大元帥,他以最快的速度攻陷代州,避開忻州,繞道潞安州,突襲二郎山,然后直取東京汴梁,創(chuàng)造一次軍事史上的奇跡;而軍師哈密嗤則不這么認為,他是一名“中原通”,知道大宋朝人口眾多,能人輩出,就拿潞安州的守將路登來說吧!恐怕詐降不是那么容易,路登路子敬年輕有為,聰明好學,人稱小諸葛,對于潞安州恐怕不能像代州那樣奢望。
代州離潞安州路途較遠,金兀術經(jīng)過長途跋涉,提早將二十萬人馬埋伏在潞安州城外的山上,護送的隊伍在拖滿金牙乎的帶領下,如法炮制地通知潞安州總兵路登迎接康王趙構,此時的趙構心情越來越沉重,他知道,自己到了一個城池,就會使大宋失去一個城池,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身不由己了,只能期盼神明顯靈,守將不要出來迎接自己。
可他的期盼歸他的期盼,護送的隊伍還是快速地來到潞安州,信使官來到城下,高聲喊道:“呔!大宋康王趙構回國,請守城主將速速下來迎接!闭f完,有人將只好王爺才能乘坐大轎抬了過來,轎中果然坐著康王趙構,接著,抬轎之人又將趙構抬入隊伍中。
城門守將剛想讓兵卒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接,只聽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慢!”守將一看,呀!什么時候路總兵站在城頭了,躬施一禮道:“末將見過總兵大人!外面護送的人群是護送康王趙構回國的,末將正想放吊橋,開城門以迎康王!
“是嗎?你見過康王嗎?”路登問道。守門的將軍道:“沒見過!
“這就是了,你沒過,我也沒見過,如何才能得知轎中坐的就是康王呢?”路登說道。
守將無語。接著,路登又言道:“就憑剛才那么信使官的喊話,本總兵認為:甚是可疑。你想,若此人真是康王的人,他會大不敬地直呼趙構嗎?還是小心為上,要知道,現(xiàn)在真是金宋兩國之間的敏感期,事事都要小心謹慎!”
“是。末將謹遵上諭!”守城門的將軍答道。
路登他們一遲疑,充當信使官的拖滿金牙乎有點著急,他又來到頭前,亮開嗓子高聲喊道:“讓你們的主將下來迎接康王趙構,你們聽到?jīng)]有?還要康王親自來請嗎?”
這時,只聽城上一位將軍言道:“你是什么人?如何不知兵體事大,迎接康王是臣下的責任,大宋有的是人馬護送康王,貴國人馬請回,本總兵將親自護送康王至京城。恕臣等甲胄在身,不方便跪拜,敬請康王見諒!
拖滿金牙乎一看,說話的這個將軍面白如鏡,身材不高不矮,頭戴亮銀盔,身著亮銀甲,鼻似懸膽,二目有神,一雙劍眉,配著幾縷長髯,倒真有幾分趙子龍的風范,不禁讓拖滿金牙乎倒吸一口冷氣,但他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聲喝問道:“大膽!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這般跟康王說話,小心康王回朝滅了你的全家!
“康王千歲,恕臣等無禮,待金人回歸,臣等再迎接千歲不遲!甭返抢事曊f道。在轎中無法開口的康王趙構,眼淚都快急下來了,心里想,老天有眼,總算有一位明白的將軍,路登路子敬果然不愧為小諸葛,確實有過人的本領。
那位問了,路登何以這么大的膽子阻止康王趙構入城,又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城頭之上呢?路登路子敬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將軍,從小拜名師學藝,一條銀槍勇冠三軍,這個人不僅武藝高,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此人懂得兵法,深知用兵之道,將在謀,不在勇,兵者,詭道也,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情況,很可能蘊藏著很大的陰謀,這是路登從軍十幾年用血換來的教訓。
所以,當他來到城頭,遠遠看到黑壓壓的隊伍時,開始提高了警惕,聽說是康王趙構,路登心里想,趙構我們誰也不認識,假若是金人假冒的,那如何是好;再說了,真的是康王趙構,金人也用不著派二三千人的隊伍,還是小心為上。
路登自從軍以來,一直愛兵如子,手下將卒都很敬佩他,特別是統(tǒng)領潞安州總兵之后,他每日都要到城頭視察軍卒守城情況,看看有沒有玩忽職守的,看看有沒有城垛需要加固的,他一一記在心上,今日,他還是按照老規(guī)矩前來視察,正好碰上金人護送趙構回國,故而,他多了一個心眼,需要察言觀色一番。
護送的隊伍受阻,二千人的護送隊伍僵持在城下,拖滿金牙乎非常著急,連忙派人悄悄給金兀術送信,說潞安州守將路登對送行的隊伍有疑慮,不肯開城,請四狼主定奪。
金兀術一聽,大軍要立即壓境,軍師哈密嗤說道:“四狼主,稍安勿躁!潞安州總兵路登人稱小諸葛,此時要是開城,難道他還能叫小諸葛嗎?”
金兀術言道:“依軍師所言,難道就在這里耗著,這樣對我軍不利。
“哎!臣略施小計,就可以讓路登乖乖就范。”然后,他扶在金兀術的耳邊,說出自己的計謀,金兀術一聽,哈哈大笑道:“好,就依軍師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