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向光抽著煙,一臉的得意洋洋。
“今天小贏了十萬!”
辛向光吐出一口煙霧,翹著二郎腿,一副導(dǎo)師姿態(tài)。
“吳用,知道為什么咱們都發(fā)不了財嗎?工字不出頭,但凡是幾十個億身家的,第一桶金有幾個是干凈的,富貴險中求!”
“你平臺里還有小五萬,不打算提出來嗎?”
辛向光擺擺手,似乎五萬塊錢對于他來說,九牛一毛,說話時的語調(diào)都不自覺的高了幾分。
“放里面吧,提出來還要再充,不用多,每天賺一萬,一個月就三十萬,賺個一年半載,我不就起來了嘛!”
說著,辛向光開始哼哼起來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
而我也被剛才辛向光的一頓操作所震撼,這可是十萬啊,一年我也未必能賺這么多!
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辛向光有沒有賺錢的門路,當(dāng)我第一眼看見電腦屏幕里的美女時,我就知道這不是我能駕馭的了的。
很刺激,賺錢的時候,熱血沸騰,就像現(xiàn)在的辛向光激情澎湃。
我有點(diǎn)心動,賺錢的速度太快了,可是又不敢,這完全就是賭徒心態(tài)。
盡管我沒接觸過,但身邊有活生生的例子。
我三舅從家財萬貫到負(fù)債累累,罪魁禍?zhǔn)拙褪琴博。
盡管沒親眼看見我三舅如何從輝煌跌到谷底,看過很多電影,電視劇,知道賭博的危害。
借妍妍的兩千塊錢已經(jīng)拿到了手,想著回去休息,既然這條路不通,再想其他辦法。
正當(dāng)我下定決心不能被這東西迷惑的時候,辛向光抑制不住他內(nèi)心的喜悅,伸手招呼我過去“吳用!快過來!這路子正!大長龍,今天晚上該我發(fā)財!”
“太晚了,我回去了,明天還有事!
我半推半就的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想往門口走去。
“你過來看看!又沒讓你充錢!我再贏一萬就收工!咱倆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很快的,幾把就完事,打完咱就去樓下燒烤攤整一杯,快快快!”
辛向光眼睛盯著屏幕,直接蹲在了椅子上,剛抽了一半的煙直接掐滅在了煙灰缸里。
終于還是沒能控制住,不自覺的就湊了過去。
在這之前,我先做了一件事,把辛向光轉(zhuǎn)給我的那兩千塊錢,轉(zhuǎn)給了妍妍,同時也和妍妍說明了辛向光多給了我兩百塊錢的利息,兩百塊錢我留下了,但我也向妍妍坦白了,估計她也能理解我。
給妍妍發(fā)了一個謝謝以后,我還是因?yàn)楹闷,湊近了電腦屏幕。
辛向光邊下注,邊分析著此時的牌局。
“你看,這清一色的閑,這都連續(xù)出了十把閑了,說明閑要出長龍,咱搞個偷襲,偷它一把咱就撤!打完收工!”
說著,辛向光直接押了一萬塊錢的閑。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在錢包里面的錢,僅僅是個數(shù)字而已,根本給不了你視覺上的沖擊,這要是一萬塊錢的現(xiàn)金,那得這么厚一摞呢!
押完注以后,辛向光一副勝利在手的模樣,身體往后一仰,咧嘴笑道“贏了這把,咱就喝酒,今天也是贏麻了,今天也是真他媽的運(yùn)氣好!”
開牌,莊。
辛向光笑容瞬間僵硬。
蹬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出現(xiàn)的綠色提示框:您輸10000元。
“要不,算了吧,還贏著呢,輸就輸了唄。”
我是真的勸辛向光,因?yàn)榭傆幸环N感覺,盛極必衰。
“沒事!再玩最后一把!這是狗莊玩花招呢,放心,我資金準(zhǔn)備的充足,不怕!”
辛向光此刻哪里能聽勸,兩萬直接押在了閑上。
“我就死磕閑!”
而我在辛向光押完閑以后,總有種感覺會出莊。
我真的不會玩,只是有種感覺而已,所以眼睛一直往莊的位置上看,我心里想,這只是人的逆反心理而已,我更不一樣辛向光輸錢,因?yàn),他一旦輸了,最終還會問我借錢,到時候我又該怎么辦呢?
開牌,莊贏。
辛向光額頭冒出了冷汗,我收回胳膊的時候,碰到了他手臂,冰涼冰涼的。
兩把瞬間輸了三萬。
錢包里還有不到兩萬了,這該如何翻盤,如辛向光所言,這要翻倍下注,也就是要下注六萬!
“富貴險中求!”
辛向光嘴里呢喃了一句,聲音很低,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輸贏在此一舉了!”
這句話辛向光明顯是帶著情緒說的,此刻我從他身上真真切切的看出了賭徒的心態(tài)。
意料之中的輸了。
辛向光罵了一句,癱軟在了椅子上。
片刻功夫后,辛向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開始往平臺充錢。
我趕緊攔住他“別充了!你已經(jīng)頭腦不清醒了,不打的話,這五萬起碼是贏得,你充進(jìn)去,就有輸?shù)目赡!?br>辛向光如同小說中的走火入魔,看都沒看我,紅著眼睛填寫著驗(yàn)證碼。
他平臺余額瞬間恢復(fù)到了五萬。
“一把定輸贏!”
辛向光把余額中的錢,全部拖到了閑的位置。
在他點(diǎn)鼠標(biāo)的剎那,我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猶豫不決。
二十幾秒的時間,對于此刻的我們,漫長而又煎熬。
莊贏。
您輸:50000元。
此刻的綠色提示框格外醒目。
對于我這個旁觀者來說,只是感覺可惜,可惜的不是這把牌輸了,可惜的是,辛向光本該多出了十萬塊錢的橫財,此刻卻是白忙活一場,原地踏步。
辛向光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扶著椅子的手也在微顫著,臉上失去了血色,病態(tài)的蒼白。
我從桌子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塞進(jìn)辛向光嘴里,幫他點(diǎn)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辛向光狠狠的抽了一口煙,那團(tuán)煙霧久久沒有被他吐出,直到他突然一拍大腿,大罵道“狗莊!終于開始出閑了!草!”
我看了眼電腦屏幕,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連續(xù)出了五把閑了。
此刻,我說再多的話,也只是馬后炮了,所以一言不發(fā)。
我跟著辛向光也抽了一根煙,抽煙這根煙以后,我起身想回去的時候,辛向光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睛里的那種祈求讓我有點(diǎn)招架不住。
“吳用,把你那兩千塊錢再給我用一下,贏了我多給你五百塊錢,就當(dāng)是利息了!”
辛向光眼神注視著我,我心中暗自慶幸,提前先見之明的轉(zhuǎn)給了妍妍。
“你那兩千塊錢就是我今天的福氣,我用兩千塊錢再打到十萬!”
此時的辛向光如同犯了毒癮的癮君子,可憐而又可恨。
我的胳膊被辛向光抓的露出了血痕,傳來一陣刺痛。
我趕忙說道“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給你用的那兩千塊錢是我借別人的,我這還有聊天記錄,不信你看看!
當(dāng)我拿出聊天記錄的時候,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生怕我轉(zhuǎn)給妍妍的兩千塊錢她沒有收!
好在當(dāng)我打開與妍妍微信聊天記錄的時候,妍妍把錢收了,而且一個字也沒回。
辛向光看著聊天記錄,沉默著,漸漸的松開了我的胳膊,他雙眼無神的看著電腦屏幕,連眼皮都不眨,就這么癡呆者看著,我害怕他想不開,開口安慰道“這錢反正也是贏得,既然輸了就輸了吧,反正你又沒損失什么,不輸不贏唄!”
辛向光眼神依然呆滯的看著電腦屏幕,一言不發(fā)。
良久,辛向光猛然驚醒,拿起手機(jī)就開始翻看著通訊錄,開始了借錢。
…
意料之中的,沒借到錢。
我想起了辛向光多給我轉(zhuǎn)了兩百塊錢,我怕自己走后,辛向光再鉆牛角尖,或者是往邪路上走,所以提議道“你之前多給我轉(zhuǎn)了兩百塊錢,咱去你樓下吃點(diǎn)燒烤,一人喝一瓶啤酒,解解壓,放松一下!”
辛向光一聽,隨即用熾熱的眼神看著我,我先他一步扼殺掉他心中的小九九“給你充平臺不行,只能咱倆把它吃了喝了,要不然這兩百塊錢我直接就充話費(fèi)了,充兩百還便宜十塊錢!”
這時,辛向光一拍大腿“哎呀,要是我不押最后一把,今天就贏九萬了!”
看著滿臉懊惱的辛向光,這真真切切的讓我看到了什么是賭徒,什么叫人性,更讓我看到了貪婪是何種模樣。
辛向光無精打采的跟著我一起在小區(qū)樓下的燒烤攤坐了下來。
兩百塊錢點(diǎn)了不少東西,五花肉,烤腸,韭菜,大蒜,饅頭…
一人還喝了一杯扎啤,我酒量不行,扎啤我只喝了一小杯,剩下的都讓辛向光喝了。
因?yàn)槲覀兣赃呥有幾個人在喝酒,所以吃飯期間我只字未提關(guān)于賭博的事,我知道辛向光網(wǎng)賭是違法的。
直到吃飽喝足以后,我準(zhǔn)備騎摩托車回去的時候,我才再次叮囑辛向光,不要再碰那東西了,會上癮了,而最后肯定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只是輸錢還好,就怕因此對那個東西所迷戀,從此以后只想著不勞而獲,撈偏門,走捷徑,這樣子的話,這輩子恐怕會一蹶不振。
辛向光只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著,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絲的悔改,只愿他不再貪婪,能盡快上岸吧。
騎車回去的路上,刮起了風(fēng),不知道此時已經(jīng)屬于哪個節(jié)氣,我感受到一絲絲的涼爽。
…
回到出租房,剛走到大哥屋外,我就聽到了屬于大哥獨(dú)創(chuàng)的咕嚕聲,同時也感覺到了從空調(diào)吹出的陣陣?yán)滹L(fēng)。
想躺在床上放松一下身體,剛躺上去就感受到來到床板的熱浪,我猛然起身,無奈之下,坐在外面的臺階上抽起了煙。
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看了眼手機(jī),今天已經(jīng)立秋了,怪不得回來的路上感受到了那一絲絲的涼意。
俗話說秋后加一伏,這樣算下來,還要再忍受一個月的酷熱。
一根煙很快抽完,把煙蒂扔出了門外,反手對著自己就是一巴掌。
“吳用,這是給你提個醒,可以撈偏門,但不能違法!任何違法的事不能做!”
感受著臉上和手上同時傳來的陣陣刺痛。
今天差點(diǎn)就沒忍住,想和辛向光一樣,撈一把。
重新躺在床上,把風(fēng)扇開到最大,忍受著床板帶給我的陣陣熱浪,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
直到我被手機(jī)來電鈴聲吵醒,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從身子底下摸出手機(jī),熟悉的號碼,讓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你還有什么事?”
“吳用,還要麻煩你一件事,我哥那份你幫忙擔(dān)保貸款的錢,銀行審批通過了,今天還需要你去銀行幫忙簽個字!
焦陽語氣溫柔,如同我倆剛認(rèn)識那會,她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柔聲細(xì)語。
聽著焦陽柔和的嗓音,卻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在丈母娘家門口,看見的那個江姓男人。
于是,還是控制不住的問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問題。
“你戀愛了?”
不知為何,問出這個問題以后,感覺有些心虛,好似做錯了事一般。
“不可以嗎?”
焦陽語氣里帶著質(zhì)問。
我沒有直接回答,但聽到焦陽的回答,心中還是莫名的有些失落,我不知道這份失落從何而來,但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
嘴硬的時候,我總是說和焦陽的婚姻是奉父母之命,可朝夕相處五年,哪能沒有一絲的感情,即使從最開始裝模作樣,五年下來,也得裝出了幾分感情,依琳一聲媽媽,一聲爸爸,這代表著就是一個家庭。
“沒有…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虧待了依琳,也別讓她受委屈,如果…如果她不愿意喊那個人爸爸,你先別責(zé)怪她,慢慢的…慢慢的時間長了,她會接受的,等到她慢慢把我忘記,她會接受新爸爸的…你千萬別吼她,她記憶力很好的,給她點(diǎn)時間…她會接受新爸爸的…”
我語無倫次的說了很多自己都很莫名其妙的話,眼角有了溫?zé)岣,鼻頭酸酸的。
電話那頭的焦陽沉默片刻,語氣變得異常堅定。
“依琳不僅僅是你的閨女,她更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diǎn)兒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