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讓我回到了現(xiàn)實(shí)。
劇烈的咳嗽持續(xù)了很久,久到身旁的妍妍臉上布滿了擔(dān)憂,終于在我眼淚也被咳出來時,這陣劇烈的咳嗽才戛然而止。
我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
或許是咳嗽的緣故,胸口處傳來陣陣的灼燒感,每次呼吸都帶著熱浪。
“醫(yī)生怎么說?”
妍妍滿臉擔(dān)憂的看著我,兩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胸前。
女人緊張時的表現(xiàn)大多如此吧。
我無奈的笑笑“還能怎么說,除了住院治療,還能怎樣!
“那就住院治療啊,我請的謝教授,他是隨叫隨到的!”
妍妍莫名其妙的帶著怒氣看著我,這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我有病,還是你有。
“你就那么想死嗎?”
妍妍帶著哭腔,質(zhì)問我。
我看著眼睛里閃著淚光的妍妍,呆愣原地。
“你就那么自私嗎?把痛苦都留給了活著的人,自己撒手人寰!
妍妍情緒變得異常激動,把不明所以的我說得無地自容。
自己生病還生出自私來了?!
一整夜沒睡,本身右眼已經(jīng)受傷,被綁著紗布,左眼已經(jīng)干澀的很,看見妍妍也是模糊著的,心中更是納悶的很,怎么我得個病,讓她著急起來了。
妍妍和我非親非故,要說有關(guān)系,只有上下級關(guān)系,她是我的老板,我是她的員工,之所以一開始如此對我上心,妍妍也說過,我也能理解。
她母親也是因?yàn)楹臀蚁嗤牟∪ナ赖,再加上我在酒吧碰巧唱了一首白龍馬,小時候她媽媽唱著這首歌伴她入眠,乍一聽到這首歌,她也是代入進(jìn)去了,對我也就另眼相看。
只能說因?yàn)槲业目蓱z,讓妍妍多看了我?guī)籽,我更感謝她給了我一份工作,更感謝她借給我錢,不知道這些錢我多久才能還上,但,一定是要還的。
今天的妍妍,我只能說反常。
從酒吧里,她突然擁抱我,嘴里呢喃出一個名字,陸洋。
陸洋是誰?
和妍妍什么關(guān)系?
妍妍為什么會喊我陸洋?
為什么會在酒吧里突然抱我?
和我唱的那首《親愛的小孩》有關(guān)系?
…
太多的問題縈繞在我的耳旁,只是,這些問題和我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我做好我的司機(jī),努力賺錢還妍妍的錢,然后給小依琳攢錢,如果…如果我能撐到小依琳出嫁那天,我會給她準(zhǔn)備一份屬于她的嫁妝。
妍妍情緒的波動,陸洋是罪魁禍?zhǔn)住?br>
原本我已經(jīng)從自己得病的事實(shí)中逐漸走了出來。
沒辦法改變,只能去接受,接受不了,硬抗。
我不想得過且過,我想做個讓父母驕傲的兒子,我想做個讓依琳驕傲的爸爸,我更想做個有厚重肩膀可以依靠的丈夫,這一切因?yàn)橐环蒹w檢報(bào)告終結(jié)了我奮斗的動力。
兩人無話。
“回家酒吧你可以去駐唱,以后晚上用車,我盡量不叫你,那樣你可以騰出時間去酒吧唱歌”
妍妍情緒變得穩(wěn)定,語氣也輕柔了很多,她看著車窗外,沉默片刻后,繼續(xù)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去酒吧的時候,要帶上我!
“如果我有事去不了,我會提前通知你,除此以外,你去酒吧的時候,都要帶著我!
聽到妍妍允許我去酒吧駐唱,我挺高興的,只是讓我?guī)е,讓我感覺有點(diǎn)怪怪的,像是被人監(jiān)視著一樣,會感覺不舒服,但轉(zhuǎn)念一想,帶著妍妍過去,還能免費(fèi)蹭個車,倒也不吃虧。
只是,妍妍怎么會突然說起去酒吧駐唱的事?
她思維跳躍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
最終妍妍給我放了三天假,讓我好好養(yǎng)傷,眼睛好了以后準(zhǔn)時去公司報(bào)道。
我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簡直是個大蒸籠,根本睡不著,能睡著的時間是凌晨兩點(diǎn)到第二天的九點(diǎn)。
只要太陽出來以后,房間的溫度直線飄升。
想買個二手的空調(diào),看著口袋比臉還干凈,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休息的這三天,除了出去買點(diǎn)吃的,其他時間我沒出過門,也出不了門,眼睛纏著紗布,出去只能一只眼看世界,不是因?yàn)槲铱吹氖澜缱冋,就是因(yàn)橐齺砼匀说闹钢更c(diǎn)點(diǎn),索性干脆不出門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睡覺時間只能凌晨兩點(diǎn)以后,只有這個時間段房間里的溫度稍稍下降了些,床不再那么燙人,睡在上面才能勉強(qiáng)閉眼。
期間我都有一種在小院睡的沖動,當(dāng)我被蚊子咬醒,潮氣侵入身體,渾身起痘,咳嗽不止的時候,我放棄了。
屋里的床盡管燙人,起碼沒有蚊蟲叮咬。
老爸打過一次電話,說老媽已經(jīng)出院了,恢復(fù)的不錯,就是偶爾還會感覺到胸口悶,醫(yī)生說不能生氣。
我囑咐老爸別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陪著老媽吧,周圍有零工的就做一些,沒有就休息休息,畢竟家里還有幾畝地,糧食不值錢,吃喝足矣。
老爸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最后用一種幾乎我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說道“趁著還能干,我多干點(diǎn),多掙點(diǎn),等著你用錢了,我還能給你幫襯著點(diǎn)!
聽到老頭的話,我鼻頭酸酸的,久久沒能回話。
“我知道你過得也不容易,這幾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離了就離了吧,你丈母娘…”
話說到一半,老頭停頓了一下,語氣里帶著自責(zé)說道“都壞你爸沒本事,要是能給你幫上忙,就不會這樣了,哎…”
老頭重重的嘆了口氣,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我用手擦掉,想說些豪情萬丈的話,可是想想現(xiàn)在的自己,藏在包里最深處的那張?bào)w檢報(bào)告,一種無力感席卷全身,連說話的力氣都要先聚一聚,悔恨自責(zé)讓我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我用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感逐漸變得強(qiáng)烈,我咬著后槽牙,一句話沒說。
“你在外面好好吃飯,家里我和你媽不用你擔(dān)心,也不用你惦記…”
老頭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有空了回家看看,能…能帶著依琳,把依琳帶著,讓你媽見見,你媽每次看依琳的照片就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