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業(yè)火陰尸巨口大張,猛然沖來。
楚玄退后半步,一道壯碩身影當即沖出,直撲過去。
兩頭陰尸如同兩座小山,陡然間撞在一起。
嘭嘭嘭!
還不到十息之間,這兩頭陰尸便對撞了上百回合。
沉悶的聲音震蕩開來。
讓許多觀戰(zhàn)的修士都一陣牙酸。
好似是自己正面承受了此等恐怖撞擊一般。
言橫空看清這道身影,瞳孔陡然縮小。
二境尸仙!
陸離除了那兩頭二轉(zhuǎn)仙蠱之外,竟還藏了一頭二境尸仙!
看這樣子,至少也得是二境尸仙小成,絕非剛剛晉升二境。
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
難不成,陸離自身從不修煉,所有資源盡數(shù)提供給蠱蟲和陰尸?
這頭突如其來的二境尸仙,也震撼了在場所有真仙。
誰都想不到,這位天印仙王竟能拿出一張又一張的底牌!
這是二境尸仙!
比肩真仙戰(zhàn)力的二境尸仙!
可不是什么隨處可見的大白菜!
從這幾次對撞來看,不夸張地說,這頭二境尸仙足以擊敗在場絕大多數(shù)真仙!
也唯有真仙中期,或許才能戰(zhàn)而勝之。
尹云煙看向楚玄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了。
一開始還是肆無忌憚,如今已經(jīng)成了畏畏縮縮。
段水流的眼神,也徹底變成了驚懼。
張達信、墨青丹,同樣如此。
至于鷹陽、姚專等人,眼底更滿是敬畏。
不論這一戰(zhàn)結(jié)果如何,天印仙王的名號都足以震動云海澤!
一人便是四尊真仙戰(zhàn)力,誰人能敵!
而隨著戰(zhàn)局的變化,眾人的眼神也是一變再變。
因為那頭被言橫空視作底牌,專門對付功德的陰尸,竟是連天印仙王的身體都無法靠近,硬生生被另一頭陰尸打得頭也抬不起來!
張達信眼神數(shù)次閃爍,忽然道,“我聽聞有一種陰尸喚作‘少陽仙僵’,身上沒有半點陰煞之氣,反而繚繞沖天陽剛之氣。”
“若是對付修士,效果并不顯著,但若對付陰尸,則具備翻倍威力!
墨青丹皺眉,“還有此等陰尸?”
張達信點頭,“昔年有魔道大能為了對付精通尸道的仇家,便專門鉆研了這等陰尸!
“我早年曾從其余道友那里聽聞過此事,只當做趣事!
“還曾與別人打趣,說是這種東西要是真能存在,便不該稱作陰尸,該改名陽尸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親眼所見,這世上當真是無奇不有。”
他不由得嘖嘖稱奇。
墨青丹聽著此言,若有所思,再度看向戰(zhàn)局,那業(yè)火陰尸依舊被徹徹底底壓制。
他忽然間也明白了。
或許還真就是張達信所言,陸離喚出的正是那“少陽仙僵”。
此人的福緣,當真是可怕啊。
此等失落多年的尸道仙法,竟也能得到。
嘭!
荒島上傳來的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擊拉回了他的思緒。
定睛一看。
那少陽仙僵一記雙一峰貫耳,竟是當場砸爆了那業(yè)火陰尸的頭顱!
霎時間紅白四濺。
骨片更是飛得到處都是。
所過之處,巖石崩碎,古樹倒塌。
還有幾個圍觀的倒霉蛋險些也被一擊斃命。
那業(yè)火陰尸驚懼無比,無頭尸身爬起來就想跑。
陰尸的生命力相當強悍,沒了頭顱對它們來說并不算什么。
不過,小虎并沒有給它逃跑的機會。
伸手一抓,便干脆果斷地抓住了它的胳膊。
巨力迸發(fā),咔嚓一聲,當場便卸下了雙臂。
而后大腳一碾,又隨手卸掉了雙腿。
沒了手腳只剩無頭軀干,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此時此刻,言橫空面色鐵青,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怎么也想不到。
這花費重金弄來的一頭業(yè)火陰尸,竟被從頭到尾碾壓。
根本沒能發(fā)揮出吞噬功德的效用。
而且這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也就是說,再打下去也根本不可能斬殺楚玄。
反而越打越是露怯。
他這個真仙后期,竟然敗于新晉真仙之手。
當真是叫人驚懼到了極點!
言橫空深吸一口氣,沙啞著開口,“不打了,董利之事就此作罷!
言罷,他伸手一揮,便收回了懸浮半空中的斷魂眼。
似乎想把這件事就這么無頭無尾地結(jié)束。
楚玄笑了,“方才是誰對我喊打喊殺?”
“言道友想就這么一走了之,恐怕不太好。”
“說到底,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視線掃過尹云煙四人,“汝等四位,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尹云煙、段水流下意識避開了楚玄的視線,很是畏懼。
感受到他的視線,鷹陽和姚專對視一眼,連忙不約而同道,“天印道友,我二人無意與你為敵,實在是言橫空逼迫,這才不得不來此!
姚專更是道,“此事結(jié)束之后,回去便給天印道友備一份厚禮親自奉上,聊表歉意!
聞言,言橫空嘴里苦澀。
這就是殺雞儆猴不成功的代價。
強盛時得來的,都將在衰弱時盡數(shù)失去。
這一點他早就心知肚明。
此戰(zhàn)之后,他在云海澤積攢多年的威望一朝盡失。
云內(nèi)三大仙王之首的名號,已然如同過眼云煙。
此時此刻,他感受著四面八方的眼神,甚至都感覺老臉火辣辣的。
好似憑空被人抽了幾個大嘴巴子。
環(huán)顧四周,他忽然有些釋然。
甚至還感覺肩上的擔子驟然間消失了。
這么多年他苦心經(jīng)營,拼命積攢,不就是想要成為云海澤之主,不就是想獲得焚天仙朝的冊封。
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他反倒感覺無比輕松。
想到這里,他陡然間好似想通了一樣,沉聲開口,“天印道友,我為董利的沖撞,也為自己方才的喊打喊殺,一同向你賠罪!
“九牧山,我不要了,歸你了!
“不日,我將率領(lǐng)門下弟子離開云海澤,遠走無光海。”
“這份薄禮,還望天印道友收下!
說完,他竟是彎下了腰,朝楚玄拱手躬身。
全場修士聞言都瞪圓了眼珠子。
一眾真仙尤其如此。
言橫空,你是瘋了不成?
九牧山是你多少年打拼下來的基業(yè),說不要就不要了?
楚玄看著這位不怒自威的老者,也有些驚訝。
言橫空一向是暴躁易怒的性格,很容易沖動。
他本以為此人會假意認輸,伺機靠近,暴起殺人。
又或是暫且離去,以圖東山再起。
沒想到竟會直接將經(jīng)營多年的道場拱手相讓。
臉上眼底都看不到半點虛假。